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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两次的女人 这样的人生我怎能屈服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05日06:47 四川新闻网-成都晚报

  倾诉者:李洁,女,35岁,南充人,销售人员

  白色细格西服套装穿在李洁娇小的身体上,显得特别精神,她眉目间顾盼生辉,红色时尚皮制小包在手中洋气十足,从上到下都透着都市女性的风采,这第一眼印象让我很难将她与曾在十多年前惨绝人寰的经历对应起来。当李洁一开口,她的眼圈立刻泛红起来,酸苦的泪水让时间一步一步倒退回那一年的那一天……

  第一次被卖

  花钱买我的男人给20元让我跑

  我出生在南充市一个贫困的小县里,别说肉和油没见过,连吃饭都得一口一口地数着,但我仍愿意相信生活会有美好的一天。1988年,我17岁,在家排行老二。当母亲生下第五个女儿时,我们五姐妹和母亲的处境与当天父亲脸上的表情一样痛苦,五个女娃成了家中最大的负担。记得那天,父亲将我叫到身边说:“洁洁你以后就跟着叔叔走,他能帮你找个活路。”就这样父亲将我交给了他的熟人,带去了河北。

  我原本以为自己要承受的只是身体劳苦和思乡之痛,但随后扭曲得令人发悚的经历改变了我天真的想法。我一直住在叔叔家,等待他给我找活做。过了几天,叔叔带了人来看我,每一个人在打量我一番后,比出几根手指,点头或摇头,什么都不多说。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人是叔叔找来给我说亲的,我死活不干。那天夜里,在举目无亲、连路都找不清楚的穷山沟里,我的哭声震荡在整个山谷……

  我被以两千元的价格卖给了一户人家做媳妇,第一天到他家,我哭啊闹啊:“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求求你放过我吧。”和他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我片刻都不敢停止说话,生怕周围安静下来。在吵嚷声中,那男人突然发了病,抽风似地倒在我面前。第二天晚上,他一脸憔悴地看着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偷偷从口袋摸出20元钱,让我跑。在夜色的掩护下,我悄悄往外溜,可刚一出门就被他的家人发现抓了回来,他的哥嫂们将我打得半死,最后只感觉到无数双手在我脸上来回“光顾”,这是我生来第一次被人这样殴打。

  我被那家人退回叔叔家,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叔叔继续给我介绍人家,我几乎跪下来恳求他:“看在老乡的面上,求你把我放回家吧……”没想到我的眼泪根本打动不了他,很快我又被以4千元卖给了这个村里的另一户周姓人家,真正噩梦般的炼狱生活从这天开始,在我的身体和内心狠狠地划下一道道血印。

  第二次被卖

  疯狂的暴力让我妥协

  一个星期后,周家人上门来迎娶,我折腾了半天,还是被他们一群人逼着上了路。那是我第一眼见到他——周贵,一个标准北方高大身形的男人,我不敢正眼多看他,害怕得只有哭。我没期待过结婚时有多么风光,但至少不是被强迫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至少我的一个亲人应该在身边,想到这里我更哭得肝肠寸断。一个大嫂过来劝我:“你一定要坚强,不要哭。”在抽泣中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努力活下去,等到有天离开这个虎口,我一定会把他们推上法庭。

  为了防止我逃跑,他们没拿过一分钱给我,时刻都会有人监视着我的行踪。新婚的前三天,在我坚持下周贵都没能和我同房。直到第四天晚上,他的耐性已经完全丧失了,见我又死活不依,他开始对我拳打脚踢。我咬紧嘴唇心里一直喊着自己的乳名:“洁洁你一定不能哭,一定要坚强,不能把眼泪流在‘脏人’面前。”我的反抗遭到了周贵更疯狂施暴,他扒光了我全身衣服,想用绳子绑住我;我挣扎着,他便用绳子抽打我,落在我身上的每一下,都从我的皮肉痛到了心里。接着他一脚踢到我脸上,鼻血止不住地流出来。直到他的父母听到响动赶过来阻止了他,打累的他什么也没说倒床呼呼大睡过去,我全身上下都是绳印和淤青。

  第五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想起昨晚的暴打,我簌簌发抖。听到他从外边回来,我心里乱作一团:我可能被打死在这里,亲人都不知道。我真的怕极了,怕再被这样打下去,这天晚上,当他再次靠近我时,我妥协了……

  3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有了孩子的我想跑也不行,见他对我没以前那么凶了,许久不说话的我主动开了口:“我想回家去看看母亲。”他迟疑了一下,终于答应了:“但我要和你一起去。”一回到南充老家,看见母亲的那刻,我泪水难抑扑倒在她的怀里。在家多住一天,我不愿离开的心情就更强一点。在返回河北的前一天晚上,我趁他和家人不注意跑了出来。我在树林里藏了几个小时后,母亲找来了,我哭着说:“妈,我想走!”母亲含泪无奈地看着我:“你现在已经结婚了,孩子也怀了,你走到哪里还不都是坏了名声……“当时我不太能听懂,只觉得这些话的分量重得足以让我跟着那男人回去,再加上周贵当面向我妈保证:“我会对她好的!”我心里明白再无路可退了。

  怀着孩子,我被他推进冰沟冻了8小时

  怀上了孩子后,周贵对我没再动过手。可好景不长,回去后,我在周家开的理发店里帮忙,从挣来的钱里省吃俭用拿出300元钱寄给了我的母亲。周贵在我写下的日记里发现了这件事。那晚,早就心怀不满的他喝了点酒,从理发店出来后就对我不停地辱骂。我开始都装作没听见。“你是我买来的马,就该任我骑,任我打。”我实在忍受不住这种侮辱人格的话,便转过身去抓他,他一掌将我推进旁边的一个冰沟里。

  那时是冬天,我从来没觉得北方的冬天有那么冷过。我摔进去的时候只觉得沟很深很黑,躺在里面动弹不得,棉衣棉裤很快被冰水浸湿,身体越来越僵硬。我听见上面有人在喊,却没有丝毫力气喊出来。望着头顶的天空,我感觉自己的心比这冰沟还要冷,也许我就这样一辈子也上不去了,当时我惟一想见到的人只有母亲,儿时和姐妹们一起戏耍的场面又浮现出来,渐渐地我很想睡去……

  后来周贵叫来人帮忙从上面扔下绳钩,也许是肚子里的小生命踢我的那一下,让我突然有了求生的欲望。我拼命地抓住绳钩,贴着沟壁一点一点地被拉了上去。被拉上去的时候,我已在冰沟里呆了八个小时。回到周家,我全身冻得发紫,躺在床上整整4天无法起身,每天只能喝点热汤和稀饭。1990年3月,我难产,在三天的剧痛中熬了过来,周贵见我生了个儿子,脸上露出笑容,可我看着那笑怎么都觉得狰狞可怕。

  1991年父亲生意做亏了来找我借钱,我一脸苦笑。周贵和父亲摆谈了一阵,很想跟着他做,于是东拼西凑借来1万3千元给我父亲,但父亲这一离开就再也没了消息。后来,周贵每每提到找我父亲还钱,我都免不了要吃一顿拳脚。一年到头,我脸上的手掌印至少会出现几十次。

  暴力不断,绝望中我喝下农药

  无时无刻我都想离开这个魔鬼似的地方,我试着逃了几次,可每次都被“抓”回来,还饱受皮肉之苦。1992年他喝醉了酒,我当时正挑着水往回家的路上走。他提起挑水的扁担,朝我头上打下去,顿时血流如注。

  回到家里,周父见我又被打成这样,心里过意不去地说:“女子,我们对不起你,我养了个这样的儿子。但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这个做父亲的。”老人家的一番话,让我觉得心里更苦,两岁的儿子在身旁懂事地拉着衣角喊:“妈妈,不哭嘛……”酸楚涌上心头,我给儿子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放在炕上。我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在日记中给丈夫写了一封信:“我们是有缘无分的人,本不该走到一起。现在成了一家人,但你没有真正将我当成生活中的女人,我也无法将你看作我生命中的男人……”随后,我写好给自己家人的遗书:“妈妈,我对不起你,你女儿不是无能,实在是熬不下去了……你有五个女儿,失去了我一个,你还有四个,要好好活下去……”

  我将农药倒在茶杯内,一个人求生的本能让我没有勇气喝下去。迟疑了好一会儿,之前被打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我还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会如此度过?想到这里,我抓起桌上的农药一口倒进嘴里,不到两分钟我倒在地上,这可能是我最后流泪的日子了,以后永远不会再哭了,再受欺负了……

  两岁的儿子见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突然大哭大闹起来:“妈妈……我要妈妈……”孩子的哭声惊动了周贵的父母,当他们推开门,我已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识。吓坏的周家人将我送到医院,因为抢救及时,我被救回来了。周贵赶来了,踏进病房,看我第一眼就说:“你要死就死干净,怎么又活过来呢?”之后,他再没来看过我一眼。白白死掉有何意义,说不定周贵高兴还来不及,我决定以后不管受多大的折磨,一定要熬到有能力逃出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生第二个孩子,成为离开那里的条件

  1993年周家人指望我能再为他们生一个儿子,没有爱的生育比无爱的相处更加痛苦,我坚决不同意,那阵周贵的拳头就不用说折磨我多少次了。“让我生也可以,我为你们生下这个孩子后,你们就要放我离开这里。”我以孩子作为离开这里的条件,他们很快同意了:“只要你生,无论是儿是女,我都放你走。”周贵的话让我看到一丝希望。

  1994年冬,我刚生下第二个儿子时,我并没有能如愿离开,渐渐地我有些认命了。就在这时,我的姐妹们穷得无处容身,纷纷要到河北这边来找工作:“你那里过得不错,我们在过来的路上了。”我硬着头皮答应了,去找周贵在当地开皮毛厂的表哥,他是除周父母亲外对我有些同情的人。我的姐妹们很快被周贵的表哥安排到厂里上班,但厂里的伙食没法让日夜加班的她们吃得饱。我每天一大早起来,在家蒸好馒头,都会悄悄地给姐妹们带上几个,可一旦被周贵发现,我便会被暴打一顿。为了姐妹们能在这里安下心,我强忍下一切委屈和痛苦,一句也没有提起过。一天很晚,周贵重重地敲门嚷着:“开门,死女人……给我开门。”一听我便知他喝醉了酒,我先不敢开,后来他越敲越凶,怕他踢开门后我又被暴打,就起床开了门。

  他搂着一个女人进了屋,看到这一切,抱着小儿子的我竟没有半点生气和害怕。他只要有其他女人,对我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我没理会他们,周贵觉得很没面子,边骂边过来要打我,我一闪躲,重重的巴掌打在孩子的脑袋上,儿子痛得大哭起来。周贵抱过孩子,那女人见状帮他哄着。我的儿子怎么可以随便被一个女人抱来哄呢?我一眼红,抓起身旁的刀就向周贵刺去,周贵迅速拿出身上的水果刀,一刀挥过来,不偏不倚地捅在我的脑门上,当时血就如泉涌一般喷了出来。第二天,包着头的我对姐姐说:“即便是以后我们要饭,我也要走!”这天晚上,三个姐妹哭作一团。望着天空我们不说话,心里却硬生生地发痛:这次就是以死相拼也要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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