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星运动”的窄门

　　□张三圆

　　超女是大众公选出的明星，超女运动是大众普遍参与的选秀活动，它的“平民诉求”及“残酷PK”具有很大审美吸引力，而且打破了两个高高在上的话语权力：唯血统论和高堂审美。草根选手来自四面八方，他们进入梦想的门槛是如此之低，以至于参与者和粉丝们都切身体会到小人物手中的影响力，明白了自己也会改变别人的命运；那些生猛互动的评判

　　分析超女运动的狂热，我们还应看其背后深刻的社会与经济动因。历史学家贝克尔曾例举了公元前49年凯撒越过鲁比康河这一史实，他说像这样一桩貌似单纯的历史事实，实际上包括着1001桩更细小的事实，要把它们一一说清楚，至少需要一部790页的大书。对于去年火爆的超女，显然我们只需要一张小纸片就能写下它从头到脚的宗旨：一场彻头彻尾带暴利性的商业策划。虽然这是一场近乎完美又名利双收的策划，但“宫庭萝卜丝”标牌写得再大，萝卜丝还是萝卜丝。通过一场超女运动，有人出了大名，有人日进斗金，但更为广泛的大众群体，只能以交“过路费”的方式去感受平民话语权的力量，他们只能穿过商人钱袋的“窄门”才能满足自身精神的愉悦。

　　日前，音乐风云榜评审团评委科尔沁夫回应花儿乐队退出颁奖评选事件时，曾一针见血说道：“他们这种小孩，面临着很多过度的商业开发，对一个音乐人来讲，这种事可能是致命的。”当我们联想到商品时代的物欲横流，我们就会发现，这种传染源不仅在对音乐人产生侵蚀，风化与脱落是一体的，大众也概莫能外。当评论家们用“低俗”来指责超女时，他们不过是替换了上世纪90年代一个非常流行的批判术语：“浮躁”。一夜成名，一夜成星，超女运动就像一场“500万”的露天彩票大会，造势的大喇叭震天响，会场人山人海。2元钱就可以赌一把，不用流汗，不用出工，一票暴富，从此人生与众不同，这种“急富”的诱惑力谁能抵挡？说白了，这是一场牺牲了漫长努力过程的急行军，换而言之，超女运动又只是在告诉世人：目的比过程更为重要，为了目的，一切手段都可以忽略不计。这点上，刘欢对花儿乐队抄袭事件的批评最为清醒：“这可能跟我们整体社会的大环境有关系。整体的氛围好像是说大家赚到钱什么都不在乎。”他用了“饮鸩止渴”来形容当下音乐的功用。超女不是巫女，她们都是一群可爱的孩子，但她们身不由己参与其中的运动，却是一场烟雾弥漫的敛钱大庙会。庙会烟雾中“鸩”的成分肯定谈不上，但其中迷幻剂的含量无疑是很高的。

　　2006年初，超女的领头羊李宇春曾被香港《凤凰周刊》称为“这个时代最复杂而又最生动的脸谱”，令人遗憾的是，在某些人眼里，超女却只等同于一台高速运转着的印钞机器。这台机器外表的冰冷，注定了本质上它完全拒绝了一个时代真正的人文关切与追捧者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