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爱女工远赴江浙采茶受挫信阳茶场采茶旺季缺少人手　“采茶女事件”留下思考一串串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07日09:52 河南报业网-大河报

核心提示

　　焦作博爱、周口项城、洛阳伊川、驻马店新蔡和汝南……今春，我省多个县市大批农民前往江苏、浙江等地茶场做“采茶女”。但她们中的许多人在当地茶场遭遇困境：待遇差，挣钱少，回家受阻，被辱骂甚至被殴打……本报特派记者前往江浙伸出援手，两地政府紧急行动，目前已有100多名采茶女“虎口脱险”。

　　与此同时，进入春茶采摘旺季的我省信阳市，许多茶场正在为雇不到采茶工而发愁。全市采茶工缺口超过3万人。

　　采茶女缘何舍近求远“落难”异乡？采茶女外出务工存在什么误区？政府有关部门是否管理“缺位”？“采茶女事件”留下了哪些教训和启示？

　　□首席记者路红记者辛渐文记者刘梦涛图

　　“你们报道的采茶女事件我们很关注，能不能让她们来我们这里采茶？”昨天，信阳市毛尖村茶叶公司经理徐强给本报打来电话。徐强说，他们公司在信阳市河区河港乡有５００亩茶叶基地，茶叶已进入采摘旺季：“为找人采茶，我们公司今年提前做了不少工作，可是现在还缺５０人左右。着急啊！”

　　３月２９日以来，本报和江苏有关媒体联手，连续对河南采茶女落难江苏溧阳一事进行了追踪报道。报道引起我省和江苏有关部门的高度关注，先后有１００多名河南采茶女工得到解救，回到家乡。同时，报道也让许多像徐强一样的信阳茶场主扼腕叹息：她们为什么不到我们这里来采茶？我们缺人啊。据记者了解，眼下进入采茶旺季的信阳市，采茶工缺口超过３万人。

　　一方面，数百名河南各地的采茶女工远赴江浙采茶，因各种原因“落难”异乡，为解救她们，两地媒体、政府历尽艰辛，采茶女历尽磨难；另一方面，我们“家门口”信阳市的茶场为找不到采茶人手而焦急。哪里出了问题？解救采茶女归来，我们的记者再次追访整个事件的前前后后，走访相关部门，试图找出采茶女事件背后的原因和它带给我们的教训和启示。

　　经历采茶不是容易事　　

　　“俺听说采一斤茶就能挣２０多块钱，就跟着人家来了。心想着，采茶还不跟捋树叶一样，一天咋着不采个十来斤？谁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在溧阳茶场，许多河南采茶女对记者说。

　　“采茶工作真不赖，一天挣了八九块，开水馍馍和咸菜，回头想想划不来。”在采茶女工的宿舍，记者看到了她们写在床头的顺口溜。

　　采茶工如果没有经验和技能，一天根本不会有多大收获。像河南来的采茶工，来之前都不知道茶树为何物，进入茶园，走半天还看不见茶叶，摘起来动作又慢，采下的茶叶杂质多，有时还把要出茶的嫩叶破坏掉了。因此，老板给她们开的工资就很少。

　　教训“落难”也怨俺自己　　

　　“政府和媒体花这么大精力把我们接回家，我们高兴。盲从、轻信和法律意识淡薄，自我保护意识不强，都是教训。如果说落难，也怨俺自己。”４月２日，回到家的博爱采茶女程某告诉记者。

　　盲目跟从、轻信他人。采访中记者了解到，河南采茶女远赴江浙采茶，都由“老乡”带领。之前，她们对采茶没有任何了解，“老乡说啥就是啥”，“你去我也去”，至于去哪里，干什么，能不能干好都是“两眼黑”。当她们被困求救时，连地址都说不清。

　　法律意识淡薄，自我保护意识不强。记者在江苏溧阳、浙江临海先后走访了１０多家茶场，这里有来自河南焦作、驻马店、周口、洛阳等地的数百名采茶工，没有一个是经过劳动部门组织的，工资、待遇全是口头说说。劳动监察执法人员问有没有签订劳务合同，她们吃惊不已：来干个活儿还要签字画押？

　　信息不畅。近年来，我省信阳市年年出现采茶工用工荒，今年缺口就超过３万人。但茶场主们却不知通过何种渠道、到何处去招人，也不知如何发布用工信息。在信阳，茶场主们看着满山的茶树着急；焦作、洛阳、驻马店，那些想出去采茶挣钱的农民却远赴他乡。究其原因，是信息不畅。此外，记者还了解到，受冷空气影响，今春江浙地区茶叶成熟期普遍推迟１０天甚至更长时间，河南采茶工却跟着工头按往年的时间赶来，到了茶场只能等待，不挣钱还要花钱，采茶女自然急着回家，茶场老板也怨声不断：“我们还没有通知，她们一下子就来了几百人。”

　　启示劳动服务要“下乡”　　

　　昨天，记者从驻马店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了解到，为解救被困浙江临海的３００余名采茶女，他们正在行动。

　　４月３日，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劳务输出处吕志华处长接受了记者采访。吕志华说，尽管今年第一次出现采茶女事件，但暴露出许多深层次的问题。“虽然是劳动力输出大省，我们的基层劳动服务体系还不健全，劳务输出的组织化程度亟待提高。”

　　吕志华分析说，“落难”的采茶女都是自发前往务工，所谓的中介人都是“乡亲”，不具备合法的中介资格，她们所获得的信息没有经过有关部门的考察、核实，在务工前，采茶女没有和用工单位签订劳务合同……采茶女“落难”在所难免。

　　据介绍，目前我省有１３００多家经过批准的中介组织提供劳务中介服务，但大多集中在市县内。农民们无法在家门口获得有效的务工信息，外出务工往往只能听信“乡亲”的介绍。“下一步，乡镇劳动保障所要转变职能，把劳务输出作为主要工作，为外出务工农民提供务工信息，为农民工搞好信息、培训、职业介绍、维权等服务。”吕志华说。

　　今年，信阳市首次由政府部门出面，为茶场输入采茶工，仅信阳河区劳动部门就从正阳县引进了上万名采茶女。吕志华说：和组织采棉大军进疆一样，这是值得提倡的做法。通过组织，实现输出地、输入地劳务信息的沟通和对接，实现有组织的劳务输出，是今后劳务输出努力的方向。

　　反思如何规范“民间中介”　　

　　记者在江苏采访时了解到，河南采茶女远赴异乡采茶，都是本乡本土的热心“乡亲”、“能人”组织的。这些被采茶女称为“代班”的中介人，并无合法的中介资质。茶场老板会在采茶季节结束之后，按采茶女工工资总额的５％~８％支付他们的“管理费”。

　　据吕志华介绍，去年全省１５５７万劳务输出人员有１／３都是农民自发外出。在基层农村，活跃着大量从事劳务中介的民间经纪人，他们为农村劳动力转移立下汗马功劳。但由于这些来自基层农村的“能人”，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在从事劳务中介时同样缺乏法律和维权意识，他们的微小“失误”往往会给务工者、用工单位带来很大损失，他们自己也“颗粒无收”。然而对于这些没有中介资格的“民间中介人”，劳动监察部门却没有办法对他们进行处理，“无法可依，执法无据”。

　　河南是劳务输出大省，政府部门不可能包办所有的劳务输出。从事劳务中介的民间经纪人有没有出路？去年１１月，记者曾在深圳平湖镇采访了上蔡县务工农民张全收。张全收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１９９３年到深圳淘金，历经挫折。１９９９年他创办了一家人力资源公司，专门招收河南农民工，包吃包住包找工作。目前，张全收麾下有６０００名河南农民工，遍布珠三角的大小企业。他开创的“人力资源租赁”用工形式，既为当地企业解决了用工荒，也为河南的乡亲们找到了挣钱门路，他自己也拥有了千万资产。去年１２月，张全收荣获河南省首届外出务工青年十杰称号。

　　张全收的成功，也许能给民间经纪人一些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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