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火车上学的日子

　　■文/张黎敏

　　看旅游节目时，女友感叹着：“长这么大还没坐过火车，真不知道那是啥滋味。”我很惊讶，怎么会没坐过火车呢。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土生土长的厦门丫头，就连大学也是在厦门读的，平常即使出远门也是乘飞机，没坐过火车也是当然。可是，对于我来说，坐火车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回想起来，我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都是和火车分不开的。父母都是铁道的职工，家就在铁道边上，打从有记忆起，我就经常在火车上来来回回的了。小学中学时，读的都是铁路子弟学校，上下学时乘的交通工具全是火车，铁道职工专线，准点出发，十分便利，且不用买票。

　　那时候在车上可不敢调皮，因为上下车遇到的全是熟人，一惹祸马上就会传到父母的耳朵里，回家当然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因此，即使是最调皮的男孩子也绝不敢乱来，大家都规规矩矩地坐着。我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就会偷偷地拿出小刀，在窗台上、椅背上刻下自己的“得意之作”，只是不敢签上自己的大名，那样太容易暴露目标了。有时候学校提早放学，在火车上就遇不到大人们，于是我们就开始在火车上无法无天了。男孩子们会在火车上赛跑，比比看谁最快从第一节车厢跑到最后一节车厢。列车员根本是管不了的，只能在一旁无可奈何。那是火车上最热闹的时候了，其他的孩子们会在各个车厢帮他们加油，叫喊声大得都快把车厢顶棚给掀掉了。过山洞时，眼前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到。男孩子们合伙似的，齐声发出奇怪的喊叫。胆小一点的女孩儿被吓哭了，等出了山洞时，那叫声戛然而止，只留下女孩儿脸上的泪迹未干和男孩恶作剧的笑……现在想想真是有些惭愧的，因为那时，最早发起活动的总是调皮的我啊！

　　平常我最喜欢坐的是最后一节车厢。因为，那样可以从后面的窗户往外看，那长长的绵延不断的车道从眼前一直后退，后退。然后铁道边的建筑物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小了，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感觉上像是自己在往后飞翔，好舒服。打开车窗，风大得都快把捏在手里的书本给吹走了。我还记得，有回我考了个极差的分数，怕回家后挨骂，于是就在火车上故意开了车窗，然后就“不小心”让风把考卷给吹走了，当然也因此暂时逃过了父亲的责备。只是，没多久成绩单竟给寄到家里来，还是逃不了一顿骂。

　　中学毕业后直到现在工作许多年了，坐火车的机会竟很少。想起那段乘着火车上下学热热闹闹的日子，觉得很奢侈。想来，我大概是在年少时把坐火车的机会都用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