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办专列撞民车 档案馆披露80年前惨案内幕(图)

　　发生列车相撞事故的湖岛村旧貌资料照片事件背景

　　1927年至1937年间，山东地区人口急剧减少，每天都有3000多名难民乘胶济火车由青岛去东北三省。每逢冬令，胶济铁路必为移民加开一两次列车。

　　事故回放

　　“赵竹林，45岁，泰安人，死亡；赵平周，25岁，泰安人，右脚切去，左脚重伤，终身残废；陶荣香，39岁，东阿人，大腿骨折，终身残废；陶成运，17岁，东阿人，右脚骨折，左脚折断，终身残废；陈连曾，23岁，东阿人，右脚折断，去左手指，伤不能动……”这是一份令人触目惊心的档案资料。悲剧的发生源于一起列车相撞事故。市档案馆通过早报独家披露了这场发生于1927年3月9日凌晨5时的惨祸。

　　红色信号叫停督办专列

　　1927年3月9日，时任北洋政府交通部次长兼铁路督办郑洪年乘坐的4次专列开入青岛，4时20分，列车行驶到沧口车站时突然被红色信号叫停。职员解释说在等前面的6次列车。6次列车是加开的一辆“小票车”，这是一种简陋的临时列车，主要是应付逃荒的灾民，票价很低廉。临时国民政府成立的头几年，在京汉线和京奉线上常有这种行进速度很慢的列车。

　　小票车不到专列不能走

　　督办专列为何被叫停？原来，40分钟前，沧口车站副站长李衍林在站长办公室接到城阳站申请办理6次小票车站牌手续的电话时，同时询问了城阳站长专列现在到了哪里。他知道4次专列的分量，不想为了6次小票车而耽误了专列的运行。城阳站长答复：现在还没有专列的消息。没多久，满载的小票车就在沧口站停稳当。李衍林这时得到的消息是，专列尚未到达蓝村站，这样至少专列距沧口站尚有蓝村－南泉－城阳－沧口三个区间，6次小票车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开往四方站，不会影响专列。李衍林便决定向四方站申请小票车的路牌，当即就令小票车开往四方。

　　不料，在6次小票车开车十几分钟后，城阳站向沧口站申请4次专列路牌的电话就来了。李衍林计算了一下，4次专列才从蓝村开车，6次小票车只需几分钟就能到达四方站，应该影响不了列车的路牌，便准予了城阳站的申请。

　　过了几分钟，李衍林计算着小票车应当到达四方了，就打电话问四方站小票车到了没有，但得到的答复是：还没到。这时，城阳站已正式通知了沧口站，4次专列已由城阳站开出了。事情的紧迫与严重性显然已很明白了。李衍林再次问四方站，但是小票车仍没有到达的消息。李衍林不得已发出了停车的红色信号。

　　铤而走险违规放行专列

　　路局车务副处长钱宗渊最害怕的就是停车。因为8日白天已经有了张店和坊子车务段辖区的停车事件，所以在坊子上专列前，他就用电话向所属各站长通报了专列的情况，并命令沿线各站长切实注意，不得以任何理由造成专列停车。他特别要求各站长要十分小心地做好准备，以迎接铁路督办的专列。

　　专列一停下，钱宗渊赶紧找到李衍林，得知路牌有问题。路牌是利用电控机械封闭的一种铜牌，也是车站交付火车司机开往前方站的凭证，无此凭证，列车不准开车。这种路牌机是用来保证列车在区间内运行安全的。路牌机的结构有连锁联控装置，两站的路牌机只能取出一枚路牌，即呈关闭状态，只有等列车到达后将所持的路牌投入路牌机内，路牌机方能恢复正常，两站才能办理取牌手续。现在，在4次专列的前面只有6次混合小票车。但是，没有人知道6次小票车现在到了哪里。

　　从专列上下来的钱宗渊已把所有的愤怒写在了脸上，他问李衍林到底怎么办。李衍林说，再等10分钟看看。与此同时，青岛铁路管理局副局长周庆满也因专列被叫停气愤地打电话找李衍林。一个铤而走险的决定在这时形成了！李衍林走回站台上告诉钱宗渊，可以发车了。他将路牌递交给了专列司机范麟洲。这时是4时55分。此时，小票车仍无下落。

　　列车相撞31人当场死亡

　　灾难在5时发生了！档案记载“3月胶济铁路在四方沧口间撞车死伤70余人。是月9日5时，第六次火车误点，在四方西一里之地与第四次由沧口开来之车互撞。当时轧毙31人，受伤40人，旋因重伤致死者5人。当由路局分别抚恤。路局之车务副处长钱宗渊、段长蒋之鼎、副站长李衍林撤差缉办。路局正副局长各记大过一次。”

　　后来的一份《山东青岛地方审判厅民事判决》也记载：岱南一带因连年兵匪水旱灾难，并至哀鸿遍野，树皮草根以充饥饿，旷野则赤地千里，居民皆十室九空，嗷嗷待哺，比户皆然。不得已典子卖妻，稍凑川资，拟赴关东以求生路。故搭胶济车来青，由青搭轮转赴关东。不料祸生不测，车行至沧口四方两站之间，被后来之4次快车将民等所乘之车冲撞，死伤无数之灾黎，血肉纷飞，号哭震天。惨苦之状令人目不忍睹。立时殉命者三十余人，入院死者数人。在医院治疗者除已出院者不计外，现在院治疗一月以上未愈将成残废者16人。

　　原著 李明 选辑 闵妤

　　本案已收入青岛市档案馆编的《旧案残影———青岛民国大案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