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王玉述

　　4月6日早饭后，我们去莒南县大店镇玉皇沟村，采访远近闻名的孝子王玉述。他家大门口拴着的一条狗把我们挡在门外。村支书慕生法趴在墙头上喊，家里没人应。上午11：30，我们还没有等到王玉述回家。找了两圈急了一头汗也没找着他的慕生法，反倒安慰我们说：“别急！别急！他母亲长年卧床不起，他不管去哪里，12点前一定赶回家。”

　　不一会儿，王玉述果然从前面邻居家的屋头拐了过来，背上背着一塑料桶散装酒。

　　王玉述90岁的老母亲就躺在堂屋明间靠北墙的一张床上，两颊丰润，两眼炯炯有神。

　　落座后，王玉述抬头看看北墙上挂钟显示的11时45分说：“我差不多每天在这个时候给俺妈做午饭吃，就是上坡干活也都在天晌前赶回家。”“整整八年了，就一天中午没给俺妈做饭炒菜。那是四年前的这个季节，我嗓子眼憋得喘不动气，到卫生室挂了一天吊针。打那以后，我是小心了再加小心，连生病都不敢。”

　　今年58岁的王玉述，20多年前就没了妻子。为养家糊口，他到临沂打工挣钱。1998年4月，王玉述的老母亲跌倒卧床。而在老人跌倒卧床两年前，王玉述的父亲去世。王玉述辞了在临沂一家药材厂的工作，回家专心伺候老母亲。

　　吃了大半辈子现成饭的王玉述，给母亲做第一顿饭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炒菜锅里放上油，锅底下点上火，油烧得冒了烟，不知道放葱花，却浇上一勺子水，油花四溅，烫得他脸上、手上起燎泡。他请教母亲炒菜、做饭的顺序、窍门，又跑到邻居家蹲在人家锅台旁看，硬逼着自己学会了炒菜做饭。母亲爱吃煎饼，他把炒好的菜卷在煎饼里递到她手里。母亲没法喝稀的，他就一勺一勺地喂。开始喝水也得喂，后来母亲自己想出了个好办法，她叫儿子把亲戚送的果汁饮料盒上的吸管攒起来，把盛水的碗放在枕头边，想喝时自己用吸管吸。

　　一到冬天，王玉述就赶紧生起炉子，并把灌满的三只热水瓶子塞在母亲的双脚下和腰侧。白天换两次，晚上换三次。遇上寒流，王玉述整夜都蹲在炉子边，续柴、烧水。时不时来到母亲床前，伸手摸摸热水瓶子，不热乎了再换热的。整整八个冬季，老母亲竟没有患过一次感冒。

　　夏天，王玉述怕蚊虫叮咬母亲，头两年给老人挂上了蚊帐。第三年夏天，蚊帐已被烟火熏得黑不溜秋。再挂蚊帐时，母亲说；“挂上它，吃饭喝水不便当，你给我撤了吧。”王玉述忙不迭地撤掉。当天晚上，王玉述也把自己床上的蚊帐撤掉，唯恐蚊子多咬母亲一口。以后，每到夏天晚上，王玉述都用灭蚊药在母亲的床周围喷洒，自己也再不挂蚊帐了。

　　母亲跌倒卧床后的第二个春节，王玉述喝上了酒。渐渐地，一天三顿都喝。一天晚上，王玉述喝罢酒后，母亲问他：“儿啊，你有事瞒着我吧。”王玉述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回答说：“我能有什么事瞒您呢？”“那怎么整天喝酒？”“村里照顾咱娘俩儿，叫我包了一片山林，我刨山地累得慌，喝点酒解解乏。”过了几天，母亲又像是问儿子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二孙子今年过年怎么没来看我？”这句话正戳到了王玉述的痛处，老母亲哪里知道，她一手拉扯大的二孙子早在半年前就出车祸身亡了。

　　“我活得这么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可苦死俺儿啦！”当我们站起来告别时，王玉述的老母亲突然使劲地说出这样一句感人肺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