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华贸易议案何以获得支持?美国议员"神通"详解

　　中新网4月13日电据最新一期《瞭望》周刊报道，在3月底对中国进行了短暂访问后，美国参议员舒默和格雷厄姆决定将其逼迫人民币升值的议案推迟到今年9月份表决。

　　在美国100位参议员中，“区区”两位参议员有何“神通”让布什政府买账，逼人民币汇率升值，还受到中国政府高层的接待？这两位参议员为何来华前态度强硬，访华后态度趋于缓和？美国国会议员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大动干戈，动机何在？

　　一、议员行为的基本动力

　　身为美国国会议员，其基本职责有三条：一为选民办事，二为国家立法，三是监督政府。在这三条职责中，议员最看重为选民办事，而其中最在乎的是影响选区选民生计的经济利益，特别是影响选民收入的就业状况。因此，经常会看到美国议员为使自己赢得连任，不遗余力地在国会山为选区弄到联邦项目，或保住选区的联邦项目。在贸易政策上一般也根据外贸对所在选区经济、就业状况的影响来决定自己的投票。

　　舒默和格雷厄姆之所以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提出“强硬”的议案，主要就是因为他们认定其所在选区(州)的就业状况受到了中美贸易发展的冲击。如舒默认定人民币币值低估是其所在的纽约州过去5年流失10万个制造业工作的主要原因，也是导致“纽约哈德逊河谷苹果农场主收入减少的主要原因”。格雷厄姆也认为其家乡南卡罗来纳州纺织工厂的倒闭是中国“操纵人民币汇率”，采取“不公平”竞争的结果。

　　当然，在一些州或选区内也往往既有要求贸易保护的利益，也有主张自由贸易的声音，前者如制造业和劳工，后者如零售业和消费者。在这种情形下，国会议员为了政治上的目的，倾向于回应有组织的利益，选择支持贸易保护主义。由于产业和劳工一般均有组织，因而容易对议员形成压力。国会议员为赢得下次选举，常为产业及劳工发言，使其受到更多保护。

　　极端议案何以获得多数支持

　　自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不断有国会议员在中美经贸问题上提出议案。但像舒默、格雷厄姆提出如此极端的议案，并在参议院获得超过3/5的多数票赞同则比较少见。主要原因有如下三点：

　　第一，美国制造业遇到的外来挑战不是仅限于一两个州，而是全国范围内的，其中以美国东北部新英格兰地区、中西部大湖区的传统制造业地区和东南部纺织区最为显著。除舒默、格雷厄姆所在的纽约州和南卡州外，上述地区的其他州也出现了制造业工作流失的情况。一共有13名参议员成为该修正案的联署人，其中11名是来自上述地区的参议员。上述地区的州成为美国贸易保护主义的核心地区，为“舒格修正案”赢得参院大多数支持提供了强大的地区支持。

　　第二，美国制造业与劳工组织的结盟，是舒格修正案获得参院大多数支持的主要原因。在参议院，通过或阻止一个议案必须获得至少51张支持或反对票。若要避免少数议员以“冗长发言”阻拦议案通过的故意“捣乱”，则须获得至少60张支持票。这时，美国劳工组织的力量可以将对“舒格修正案”的支持州拓展到西部、南部和中西部的一些州。

　　美国劳工组织基本上是反对自由贸易的，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一直是贸易保护联盟的核心力量。除了在传统制造业地区人多势众外，它在西部(如加利福尼亚州)、南部一些州也有许多会员。劳工组织还是民主党议员竞选资金的主要捐献者，其在人民币问题上的立场不能不影响到西部、南部民主党参议员的态度，为“舒格修正案”带来基于政党忠诚的支持票。制造业集团与劳工组织的联盟使“舒格修正案”成了两党共同支持的法案。

　　第三、美国国会实行资深制度和委员会制度，这使少数“重量级”议员联手推出的议案容易引人注目。舒默从29岁起当了18年的联邦众议员。1998年他竞选联邦参议员成功，并在2004年再度当选，目前是参议院财政委员会等多个委员会的成员，其中财政委员会是参议院主管外贸的委员会。他又是来自纽约州这样一个在全美具有重要意义的大州，他竭力推动的议案自然引人关注。

　　格雷厄姆也是国会的“老人”。虽然其在参议院的位置比不上“豪猪”之称的赫尔姆斯，但也是一个说话有分量的资深参议员。两人凭借他们在国会山的资历、人脉及多个委员会成员的地位，可使其修正案获得比较广泛的重视。

　　“达摩克利斯之剑”还会高悬多久

　　美国参议员对华态度的明显变化。原因之一就在于通过与中国高层的谈话，他们了解到中国政府采取浮动汇率制的决心和计划，领悟到造成中美贸易逆差扩大的根本原因，感受到中国失业问题的严重性。

　　还有，美国国内主张自由贸易的力量也是导致两位参议员“审慎的反思”的重要原因。“舒格修正案”的极端性、潜在破坏性也引起一些在华投资的跨国公司不满。在一年一度的全美制造商协会大会上，美国财富500强之一的卡特彼勒公司首席执行官吉姆欧文斯发表演讲时，呼吁国会议员不要继续就贸易不平衡问题攻击中国，他还呼吁议员反对“舒格修正案”。

　　此外，以总统为首的行政部门倾向于支持自由贸易，总统的否决权往往成为以华尔街为代表的国际派反击贸易保护主义的最后堡垒。作为政客，他们也不愿看到其强硬议案的通过引发中美间的贸易战，他们这趟到中国的“取证之旅”似乎就没有必要。他们的真正意图是通过立法性行动向行政部门施加压力，在与中国的贸易博弈中争取更多的让步。事实上，他们也收到了中国渐进式让步的效果，得以向选民交待。

　　尽管两位参议员访华后态度趋于缓和，但他们只是表示将其议案延迟表决，这和以前的推迟表决并无不同，惟一的区别就是先前的推迟表决是由于议案遭到布什政府的反对，此次延迟是在了解中国情况后作出的反应。我们甚至可以预期“舒格修正案”还会再次被推延表决，但只要中美贸易逆差的现状没有得到实质性缓解，甚至还会继续扩大，“舒格修正案”就会获得持久关注的“生命力”，成为高悬在中美经贸关系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刘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