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真正升值压力来自国内

　　财富时评

　　张斌

　　升值的压力主要来自于中国经济的内部。短期的压力主要针对货币当局，集中体现在外汇市场上持续的供大于求局面令货币当局维持稳定货币供给的压力一直难以释放，利用

　　长期压力，一种来自于对贸易品部门过度的资源分配，结果导致国内贸易品生产大于贸易品消费，并造成对外贸易的失衡；另外来自于国内金融市场，尤其是外汇相关金融市场的发展滞后。

　　在谈及人民币汇率升值压力的时候，市场上的目光往往过多集中于美国的外部压力和投机资本压力，这在一定程度上有所误导。所谓来自美国的外部压力，其实是有真有假，尤其是来自美国国会和商务部的压力，仅反映了美国一部分利益集团的要求，根源是政治问题，并不能完全代表美国利益共识。

　　美国哈佛大学一位经济学家曾撰文指出，人民币汇率稳定对于稳定美国物价和保持美国高消费具有非常重要的保障作用。美国能维持今天的高消费、高增长局面，离不开中国的廉价商品、离不开中国持续不断通过购买美元资产的方式为美国融资。既然来自美国的压力主要是政治问题，那么中国应对的主要方法也应该是政治手段，而不必采取经济手段。

　　至于来自投机资本的压力，各方面的证据表明这些资本主要来自于原属于资本外逃性质的中资回流，以及小部分对中国比较了解的外资。在资本管制的限制之下，那些真正意义上进行货币投机的国际金融大鳄并没有大举进入中国。经过过去两年的资本回流之后，投机资本的压力事实上也有所减缓。总之，外部压力和投机资本压力难以构成推动人民币升值的真正压力，人民币真正升值压力来自国内。

　　值得货币当局担心的压力主要来自于中国经济的内部压力，这其中既有短期的压力，又有中长期的压力。短期的压力主要针对货币当局，集中体现在外汇市场上持续的供大于求局面令货币当局维持稳定货币供给的压力一直难以释放，利用利率政策调控宏观经济的政策空间受到了严重限制。过去两年，央行一直采取发行央行票据的办法对冲外汇市场供求失衡所带来的货币投放，但是，在外汇市场失衡不见好转的形势下，长年累月而且不断增加央行票据，毕竟不是长久之道，央行面临的赎回压力更是与日俱增。

　　比起短期压力，长期压力更有说服力促使货币当局放松人民币浮动区间。在汇率、外资优惠政策以及其他一系列优惠产业政策的支持下，中国的产业发展格局已经有些畸形，资源过度分配给了从事出口、进口替代等贸易品部门，而以服务业为代表的非贸易品部门发展相对滞后。对贸易品部门过度的资源分配，结果是国内贸易品生产大于贸易品消费，并造成对外贸易的失衡。对于目前还并不富裕的中国，这种资源配置上的扭曲不能说不严重，解决这些失衡的政策手段，扩大人民币汇率调整毫无疑问占据重要地位。

　　另外一种长期压力来自于国内金融市场，尤其是外汇相关金融市场的发展滞后。去年汇改之后，货币当局连续出台了一系列推动外汇市场发展的政策措施，但是无论是引入市场坐市商，还是发展外汇避险工具，收效都不十分明显。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即在于在非常微小的人民币汇率波动区间内，金融机构在人民币市场定价、创造外汇风险避险工具等方面都难有作为。只有进一步扩大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才能真正激励金融机构去推动相关金融市场和金融产品的发展，最终达到人民币汇改中提出的建立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目标。

　　(作者为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金融研究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