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日本新任驻华大使的期待宜谨慎

　　王冲

　　日本驻华大使宫本雄二4月10日正式抵京赴任。新旧交替之际，也是猜测最多之时。在中日政治关系冷淡的节骨眼儿上，舆论对这位“中国通”颇有些期待。不过，在笔者看来，对新大使应“谨慎期待”，既希望他能“有所作为”，又要注意到他的作为也有限。

　　之所以期待，是因为一个了解中国的人做大使毕竟比不熟悉中国的人强。日本驻华大使人选从去年开始就是媒体炒作的话题。先是传出驻印尼大使饭村丰要来中国当大使，理由是他“不了解中国，可以强硬”；接着，日本政府找到了日本丰田汽车公司总裁奥田硕，结果被婉言拒绝；再后来，找到外务省事务副官竹内行夫时，他直言不讳地道出了拒绝的原因：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不敢接。

　　通常，大使的任命应选派最能代表本国利益、对驻在国最了解的人。日本在人选问题上大费周章，反映了日本政界的矛盾心理。一方面，日本政界保守势力强大，他们希望找到强硬人士担纲坐镇；另一方面，中日长期政冷可能导致经冷，这也不符合日本的利益。因此，也需找一个有改善中日僵局能力的人选。

　　在这种形势下，大使职位最终落到“知华派”宫本雄二头上。日本政界对宫本的评价是“有胆识、有魄力”，但面对媒体时他却显得温和而低调。宫本爱好中国文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1981年，宫本雄二首次担任驻中国外交官。1997年6月，宫本开始担任日本驻华使馆公使，任职期间几乎走遍了中国各地。从日本的角度看，选择宫本雄二可以加强对中国的了解和沟通；从中国的角度看，也乐见“知华派”人士前来，向本国传递中国的信息，减少日本对中国的猜忌。

　　但从客观条件来讲，宫本雄二改善中日关系的余地却相当有限。首先，造成中日僵局的直接原因是小泉首相参拜靖国神社。对此，宫本恐怕力不能及。小泉的顽固做法一日不改，中日政冷的局面一日难变。小泉9月份任期将满，如果新任首相继续小泉的做法，中日政治关系改善的余地恐怕不大。作为驻华大使，宫本雄二不能改变小泉，但却可以和小泉的继任者沟通，做工作说服下一任首相停止这种伤害邻国感情的行为。

　　其次，在东海问题、钓鱼岛问题上，宫本雄二作为大使可发挥的空间不大。在日本，对历史问题尚有不同见解，但对待领土问题上却一致对外，稍有含糊便被称为“卖国贼”。前不久，日本驻华公使井出敬二、日本外务省中国课的全裕泰以及负责对华经济合作的佐藤被日本某杂志评为“日本三大卖国贼”。宫本雄二作为大使，如果在敏感问题上出格，也许会被日本舆论痛批。按照日本政治家的风格以及他个人的经历，他在这一类问题上不会走得太远。

　　最后，大使的全称虽然是“特命全权大使”，但实际工作起来却是“授权有限”。在日本政界强硬派抬头、外交紧跟美国的大背景下，大使在许多方面处在“明知可为而不能为”的地位。

　　笔者这么说，无意给中日关系的前景泼冷水，只是认为我们对宫本大使的期待需要谨慎，对中日突破政冷也要有足够的耐心，急不得，因为“欲速则不达”。

　　中国处在崛起的阶段，亚洲出现了“两强并立”的崭新格局。明治维新后以，一直以亚洲老大自居的日本对此极为不适应，它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调整。这段时间有多长，调整到什么结果，取决于两国实力对比的变化，也取决于日本能否以正确的态度来对待中国。在向日本传达有关中国的正确信息方面，我们期待宫本能有所作为。

　　来华前，宫本雄二在东京日中友好七团体为他举行的欢送会上表示：“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日本与中国除了维持稳定良好的关系，别无其他选择。”在谈到自己上任后的抱负时，宫本说：“我深深感到今后责任的重大，但将以乐观的心态，负责的精神，与两国各界人士共同为创造日中美好未来而尽心尽力。”笔者赞赏他勇挑重担的魄力，也希望他能勇敢地做出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据说，宫本大使曾经和周恩来总理一起吃过饭，十分钦佩周恩来。周总理留在中国外交的一句名言是“外交无小事”，或许这句话可以用在宫本雄二身上。他的大使任期内，或许主要从一些“小事”抓起，循序渐进地改善中日关系。日本首相即将在9月换届，在此之前估计主要是熟悉一下情况，毕竟，中日政冷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要改善，要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