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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隐秘的天才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16日09:41 南方日报

  关注华语文学传媒大奖

  在日前闭幕的“第4届华语文学传媒盛典”上,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贾平凹以“放弃经营中心情节、人物”赢得殊荣,而“2005年度小说家”东西与“2005年度最具潜力新人”李师江却都是因为“会写故事”而折服评委,李师江更是被评论家称为“写小说的天才”。

  他们的故事有多么独特?他们的天才如何呈现?在采访之前,我们知道,东西年长点,小说名为《后悔录》,李师江年轻点,小说取名是《逍遥游》。综合起来就是:曾经逍遥,永不后悔。

  东西简介

  原名田代琳,男,1966年生于广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西作协副主席。

  中篇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获首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1996年《小说选刊》优秀作品奖;根据该小说改编的电影《天上的恋人》获第十五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主要作品有:《后悔录》、《耳光响亮》、《没有语言的生活》、《我们的父亲》、《不要问我》、《我为什么没有小蜜》、《猜到尽头》、《东西作品集》(四卷)等,多部作品被改编为影视作品。

  本次获奖作品:长篇小说《后悔录》。

  深度访谈

  2005年度小说家

  东西:刹那的秘密通向永恒

  关于影视:有机会准备自编自导

  记:就从你最熟悉的电影电视聊起吧。你应该是比较出名介入影视的中国作家之一。当下,很多作家投身导演,比如朱文,比如刘恒,你怎么看?

  东西:可以弥补一些今天电影界的不足。中国导演界崇尚技术,很多导演都是搞技术出身,所以中国电影缺乏思想和深度,甚至故事,而这正是作家所拥有的。作家的进入可以弥补或者说填补这种差距。

  不过,作家导演刚开始一般都应该是从小电影做起的,因为拍大片是需要技术经验的。等作家有这方面的积累了,将来再拍大片不迟。能够进去,这种作家我都很佩服。有机会,我自己也准备做,自编自导。

  记:一些优秀文学经常被改编成剧本,它是否影响原作的艺术效果呢?

  东西:比如说你的原创小说很好,但是在改剧本的时候,由于找的编剧不太好,它就掉下去了。加上现在的影视剧制作也比较粗糙,利润也不是太高,编剧的报酬很低,他们做出来的就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好。有一次,一个影视公司跟我谈判,问我:“你每编一集剧本要多少钱?”我说:“你打算请哪一个主角?”他说:“某某某主角。”我问:“这个主角的片酬是多少?”他说:“很高啊,每一集都是十万块钱。”最后我就说了一句:“那这样吧,你给我男主角一半的报酬就可以了。”他一下就傻眼了。哈哈。你看,一个编剧的价值还比不上一个男主角的一半,这就有问题了,有很大的问题。

  记:听说你又在写剧本?

  东:正在写《没有语言的生活》电视剧。杨亚洲导演。

  关于《后悔录》:放大内心瞬间的秘密

  记:有人认为,《后悔录》从描写性的开放、性的禁忌这个角度来描述中国当代30年来人的情感变化。你同意这样的评价么?

  东西:我从性的角度写60年代到90年代性心理的变化过程,我同意这个评价。

  记:为什么选择这个角度?

  东西:我们今天说变化的时候,比如说高楼的变化,人民币的增长,服装的变化,这些外在的变化说得很多,但是我们不知道,在60年代的时候,人们连谈恋爱都要向组织汇报的,现在的年轻人只有看书才会知道;到了今天,我们竟然可以在大街上接吻啊,这变化是巨大的,但是好像没人去这么写。我昨天也讲过,我有“露心癖”啊,喜欢展示我的心灵,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从我们这种情感的变化,从这种性心理的变化,来写一个时代。这个角度很特别,我认为是出人意料的,就兴奋了。

  记:从表面上看起来,很多当代作家也是从性这个角度来切入,你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东西:我觉得我主要还是精神上的东西,主要是性心理的,别人可能更多的是性行为。刚开始有人看《后悔录》的时候,很担心会不会粗俗?会不会流俗到那种地步?看完后,有读者是这样评价的:把这么一个超级的话题,处理得如此之高雅。你看过这个小说你就知道,我没有玩弄性。

  记:这也是很微妙的一种处理。当下文学作品中,性的泛滥是一种趋势,而有的作者干脆就不写性,标榜自己高雅。你在这两者之间。

  东西:这个就要处理得恰当。其实曾广贤这个人物,我写了他的性,也写了他的嘴巴,食色性也嘛。他经常说错话,他认为说错话了给朋友带来麻烦,就扇自己的嘴巴,甚至他被关进监狱的时候,认为都是嘴巴惹的祸,所以抠烂了自己的嘴巴,不回答审问。我其实是在关注这个人的心理变化,他经常吸取说错的教训,认为“祸从口出”。

  记:你刚刚提到的嘴巴这个也非常有意思,嘴巴与性一样,都是一种表达,都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行为,但在现实中,这种东西反而被阉割,成为禁忌。

  东西:我觉得性这样一个话题,我们今天在谈它的时候,对小说的评价已经是开始有点偏了。因为它并不主要是写这个。应该说我是以这个为切入点,实际上是写人物的命运,写一个人物30年所选择的道路的一种后悔,是写人的理想。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我觉得,当一个人后悔的时候,实际上他是有理想的,他不会屈服于命运。为什么有人越看到后面,越觉得曾广贤这人可爱,就是因为他是一个有理想的人。

  记:你曾说过,自己越接近40岁,就越喜欢《洛丽塔》。这怎么解释?

  东西:我35岁以前,看《洛丽塔》这本书,觉得这在平常人中是不可能发生的,只是个别有病态心理的想法,但我快到40岁的时候,有一天,我站在校园里,看到那些年轻姑娘,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起了一丝邪念,然后我很快用道德的力量把它压下去了。正是这一丝邪念,使我意识到纳博科夫是多么伟大。每个人的内心都十分复杂,内心的想法被现实压抑住,或者是道德,或者是舆论,或者是人自身的恐惧。但就是那一刹那的显现,被纳博科夫捕捉住了,他将它放大,使我们更清楚地认识了自己。我写“后悔录”,其实也正是基于这个念头,人们也许每天都有新的事情,但总有时候,会突然闪出后悔的念头,每个人都会,这也是我内心的秘密,刹那的秘密,我将它放大,成了《后悔录》。

  关于创作:我有倾诉的欲望

  记:我在网上搜索你的资料,发现对你的访谈不多。好像业界对你的认识比较多,但是大众读者对你的认识并不多。尤其是我想看到你的写作经历,可是什么都没有。只看到你当过秘书,编辑,老师,还有就是你1985年开始写东西的。

  东西:我不是偶然成为作家的,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想成为一名作家。到后来在我的家乡当高中语文老师,我一直都想做一名作家。可能开始是生活对我的刺激,让我有倾诉的欲望,让我觉得有很多事情都有必要把它写出来。我出生在一个乡村,这个乡村有很多困难,但是却没有人听得到他们的怨怒。因为我生活的地方是从来没有话语权的,也从来没有代言人。我也不是家乡的代言人,只是表达了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一些真实想法。我这个人做事情比较认真,我不希望滔滔不绝地写完以后就留在抽屉里,我还是渴望有读者的。

  记:你最初写作的源泉和素材是你成长的乡村的一些情况。我们也知道有一种被称为“乡土写作”的东西,包括获奖的《秦腔》,也是写的乡村的生活。你是怎么看当下写乡村生活的这样一些作品?

  东西:其实是这样的,最好的作品它不应该划分乡村或者城市,实际上文学还是要回到人上,文学就是人学,我们还得回到这儿。我出生的那个乡村很美丽,但是你看我的小说很少去直面歌颂它的自然美丽,因为要写真正的乡村,必须进入乡村的心灵。

  关于争论:是不是我们太无趣了

  记:最近文坛吵架风鼎盛,前段时间有个韩寒和白烨的争论,论辩的最后沦落为一个娱乐化事件。最近有批评界怀疑余华的《兄弟》,你有没有看到相关的一些消息?

  东西:我在报上或者网上浏览的时候偶尔看到片言只语,但是我没有太认真地去看它。像“馒头事件”的流行之广出乎我意料。人们把注意力放在这种事情上,我觉得很无趣。一个很小很小的事情,吸引了这么多的目光,是不是我们生活中的趣味太少了?是不是我们本身也太无趣了。

  对我来说,我永远觉得阅读,或者写一部好作品这些事情,远远大于我对争吵的关注。因为这种争论如果对我有提高,我可能会关注它,要是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不会凑这个热闹。我确实没时间。

  记:当下作品里很多是属于所谓的“80后”的,但是业界不太认同他们的文学水准。你怎么看他们的作品以及文学的评价体系。

  东西:我在发言中,提到一个基本标准,就是每个人的创作都有一个基本标准。我的基本标准是:一个作品不能低于我的智商,窄于我的生活经验,对我的心灵要有触动。在这个基本标准之下,不管它如何畅销,我是激动不起来的。超过了这个标准,我才会觉得它是好作品。

  至于评价体系,一个有追求的作家,外面的评价怎样没有太大影响。什么是写作的幸福?答案是:有真正喜欢它的读者,懂行的读者,他觉得你的作品好,觉得有触动,就够了!这次有读者专门从深圳跑过来看我,给我送花,说看完《后悔录》后他特别喜欢,我就觉得这种感动有时候会超过所有的感动。一个写作的人,会在各种方面得到心灵的慰藉、抚慰,比如作品的获奖,读者的喜欢,专业人士的认同,包括畅销。那么对我来说,有其中任何一点,我就觉得很高兴,我不可能样样都做得到。

  记:你刚刚提到一个“懂行的人”,这应该就是指作家和批评家的互动、对话。你所期待的与批评家的这种互动是什么样的?

  东西:与批评家的互动就是说,我的作品写出来之后,如果这个评论家他击中了我的要害,或者我原来的一些想法被他看透,那么这样的批评家,哪怕他的批评有什么瑕疵,我还是会很尊重他。如果是廉价的吹捧,无理的打杀,这就不是好的批评家。真正的评论者是文本的分析,是心灵的沟通,这样的关系我觉得是最好的。

  记:那以你这样的标准,你对当下的批评家怎么评价?

  东西:我觉得还可以吧。

  李师江简介

  男,1974年生于福建,1997年毕业于北师大中文系。辗转居住福州、北京、广州。现居广州,从事文化策划工作。在台湾出版有《比爱情更假》《她们都挺棒的》等小说四种。2005年在内地出版长篇《逍遥游》(远方出版社2005年8月版)。曾出版过随笔集《畜生级男人》。有评论家认为:“反叛的姿态上,李师江和王朔似乎很相似。他是一个有着压抑不住的才华的作家。”

  本次获奖作品:长篇小说《逍遥散》。

  深度访谈

  2005年度最具潜力新人

  李师江:中国小说最缺乏诚实的心灵

  我排斥那种“规范”的小说写作

  记者:你以长篇小说《逍遥游》成为“第四届华语文学传媒年度最具潜力新人”,但你在答谢词中声称这是一本蔑视小说的小说,为什么?

  李师江:我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内心很排斥那种规范的小说。当时我觉得所谓小说这个题材的规范挺多,陈规挺多的,这些出自于文学评论家与准评论家的口风,那么文学青年就会当成一个理论指导,包括陈腐的概念和投机的概念。比如说,有人会告诉你怎么写一部完整的史诗性质的作品,分析矛盾文学奖的作品都有什么要素,也有人会告诉你怎么写能够很快变成电视剧。我觉得能写成史诗型的大作品当然是好事,问题是你没那个驾御能力的时候勉强为之,只能大而无当,中国的长篇小说出现了多少大而无当的玩意儿!

  因此我当时写《逍遥游》时有一个原则,就是率性而写,随意为之,不追求小说的结构,所以这个小说很不像小说。这只是我当时的写作态度而已,也不是什么理论,就是破罐子破摔破写的意思。

  《兄弟》和我的写作,没有可比性

  记者:你的作品还是相当具有阅读快感,有人认为这不够纯文学,你怎么看这个观点?余华的新作《兄弟》也追求阅读快感,请比较一下《兄弟》和你的写作。

  李师江:所谓纯文学,我的理解是文学的艺术感染力,它是由文本的质感、生活和人性的张力、人物的感染力等等所决定,跟快感不快感关系不大。

  单说快感,也有高级低级之分,为了追求快感而轻浮,这是一大忌。好读又不削弱作品的素质的笔法,这当然是高超的笔法,带着读者在自己的作品里游山玩水,最后让读者获得一座山河岁月,何乐不为?

  我不知道你说的“余华的《兄弟》追求快感”是不是指他那些游戏式的笔触。我看了《兄弟》(上),看得不舒服,拧巴,而且有骂的冲动。比如开头用了大概20多个页码写屁股,这个放在上世纪80年代道德禁忌时代可以算是牛的,具有强烈的冲击社会生活的质感。但现在是21世纪了,提起生殖器都很土了,一个屁股也值得这么大写特写吗?

  当然这还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在于整个文本的时代感和感染力,我想这需要读者自己去感受吧。

  《兄弟》和我的写作没有什么可比性,对比会遭人骂的。余华以往所建立的文学成就,值得我几辈子去追求。

  作家明星化,有利于文学产业的推广

  记者:你的某些作品中透露着想当畅销书作家的欲求,是这样的吗?你怎么看畅销与纯文学的关系?

  李师江:我当然希望作品能畅销,但是目前我还没有刻意为此写作。我的想法是,应该把作品写得更有感染力一些,感染更多的读者,客观上达到更畅销的效果。

  我认为好的作品就应该是畅销的,好的文学作品,虽然不可能达到100万册的畅销,但达到5万册的畅销是可以的。

  畅销和纯文学没有什么对等或者对立关系,一个作品的艺术性决定了他的文学价值,这在畅销书和非畅销书里都有。

  记者:作家的明星化似乎正成为一种趋势,无论是少年作家、美女作家还是频频在媒体露面的大牌严肃作家,你怎么看这个现象?

  李师江:作家明星化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不必太过奇怪,任何一个领域都需要明星,有利于产业的推广。

  只不过作家明星化后很容易忽略艺术的基本品质,为时尚应景的多,这是负效应。明星也许对推广这个产业有利,而艺术的发展从来都是落实在那些执着的有追求的人身上。

  中国目前的小说,最需要诚实的心灵

  记者:有人认为,在当下,汉语的纯粹性在网络语言等的冲击下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而你却认为这是汉语走向辉煌的一个契机,为什么?

  李师江:汉语的纯粹性是什么?语言是发展的,我认为语言的魅力就在于发展中,在于一代代的语境更替中。网络大大改变了语言的形态,很自由,很灵活,很无拘束,有包容和有感受力的作家应该从中受益匪浅,这里隐含着汉语变革和发展的因素。任何轻视和忽略网络语言的人会付出代价的。

  记者:有人认为当下的小说缺乏灵魂,有人认为当下的小说缺乏对生活的了解和把握,你认为中国小说缺什么?

  李师江:我认为最需要的应该是诚实的心灵吧。这个时代作家被其他东西左右得过多,也被文学理论左右得过多,诚实的作品变得尤为重要。作品有高超的,也有拙笨的,但是诚实的心灵应该是感染力的源泉。

  新作,把60年代的故事搬上另一个星球

  记者:听说你在写一个新长篇,写的是什么?

  李师江:这个小说很不好说。主题上来说,就是写一个“硬汉”,他的一生,男人的“硬”是这个小说的要点。内容上很随意,把中国的事、历史的事,搬到架空的星球上架空的国家上来说,这样会自由些。

  很多朋友很奇怪我会写这样架空的东西,其实这个小说的初衷原来是想上世纪60年代的事情,后来觉得禁忌太多,而且我对那个时代的背景不熟,找不到感觉,后来索性就搬到其他星球上,原来想写的内容也揉进其中,也算是曲笔写历史吧。

  记者:你是福建人,在北京工作多年,去年来到广州,请你谈谈对广州的印象,这里的生活是否为你的创作提供了新的元素?

  李师江:我在广州生活比较简单,比较单调,工作也比较忙,改变了我以往的生活方式。写作的时间比较少,状态也不好,这一年没有写出一个完成了的作品。我这种生活不利于写作,现在在调整。

  采写/摄影:蒲荔子、陈祥蕉实习生向婧

  图:

  颁奖现场。左起贾平凹、东西、徐晓、张新颖、李亚东、李师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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