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考生提供信息服务才是真公平

　　海外观潮之钟晓慧专栏

　　中国政法大学近日公布了新的招生计划，兑现了校长徐显明在两会期间的一项改革承诺，即按照各省的人口比例分配招生名额。新计划的确带来了一些变化，例如北京的招生数量下降，一些人口大省的招生数量上升。有些媒体将此报道为更符合公平的高校招生“破冰之举”，有些反对意见则认为这是向后倒退的“大跃进”，使新疆、青海等边远省区的利

　　面对这样的争论，我觉得两边都可能有点言过其实。因为中国的地区差距和教育不平等都太严重，仅仅是招生指标上的些小比例改变，对于扭转这种不平等来说其实作用很小，也未必就能使现状更加恶化。换句话说，教育资源的不平等状况，不是高校的力量可以改变的。

　　那么在这样的现实条件下，谈论公平的招生政策有意义吗？可以做得到吗？我认为是可以做得到的，但是要改变我们的政策思路。高校招生政策的公平不能理解为指标分配的公平，而应该理解为一视同仁地为所有考生提供信息和服务，帮助考生在选择学校和专业方面形成合理的个人决策。在这个意义上，高校应该平等地对所有人开放。

　　欧美国家的大学都是这样做的。他们面对来自全球各地的入学申请，名额又非常有限，学生的竞争程度和学校录取的工作量绝不亚于我们的大学所面对的高考。他们的录取也有种族、性别、阶层、地区甚至国别的比例考虑。但为什么这些大学可以声称自己的招生政策是平等的而却不受到根本性的质疑呢？

　　因为这些大学为每一个想报考的学生提供尽可能详尽的信息，帮助学生自己做判断。这些信息包括，学校规模、专业排名、教授阵容、教学特色、学费标准、食宿条件、工作机会、毕业去向等等。这些信息可以细致到宿舍房间有多大，提供哪些具体的生活设施，当地的生活水准怎么样，交通情况怎么样，甚至气候条件怎么样。没有哪所学校会承诺你能否申请成功，能否学习成功，能否就业成功，但是任何一所学校都会告诉你，为了帮助你成功，我们可以做什么。

　　因为这些信息都是以满足学生的需求为着眼点的，所以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水平、专业喜好与经济承受力做选择。怎样做才能使自己的选择合理而有较大的成功概率，这是一个非常考验人的过程，其中充满挫折。但也正因为如此，成功是平等机会下的成功，每个人都因此而认识了自己。

　　相比之下，我们虽然迫切希望建设国际一流大学，但是却不学习国际一流大学是怎样对待学生的。在高考和招生问题上，高校的改革措施都是管理本位而不是学生本位的，都是我怎么挑学生，而不是让学生学会怎样挑学校。学生唯一能做的努力就是拼命考一个高分。在志愿选择上，很多学生的选择不是个人的选择，而是家长的选择、老师的选择、社会流行观念的选择，甚至是地方政府政绩压力下的选择。

　　参照国外的经验，大学招生环节上的改革，应当更多地着眼于为学生提供充分而客观的信息。一所大学可能整体名气很大，但是其中一些专业和院系在全国比较并不是很强，反过来，排名不高的学校，也有很出色的专业。有些所谓热门的专业，就业情况并不理想。教育主管部门和高校有责任让学生了解更多的信息。然而只要看一看高校的网页以及种种所谓高考资料，就知道从学生的角度来看，信息是多么缺乏。在这些方面多做一些实际工作，比划分各省招生比例，更能够给最大多数学生提供最大帮助。

　　越是有名气的大学，越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来读。在录取标准和比例上，也许永远会有争论。但是，越是有名气的大学，越是应该而且能够为所有考生的公共需求提供公共信息和公共服务。我们的大学如果能够在后一个方面做出公平努力，学生以及社会各界就能够对大学的录取标准报之以公平对待。

　　(作者系伦敦经济政治学院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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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