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开黑车”是一种无奈的反抗

　　郭松民

　　“开黑车是北京出租车司机的最大理想”，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份钱的压力，除了油钱，全是自己赚的”（4月18日《华夏时报》）。这条新闻看了以后不禁让人感慨万千：出租车司机现在居然把一个非法职业当成了“最大理想”，真是情何以堪。我们的出租车行业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在我看来，问题就出在目前中国的劳资关系基本上是一种“强资本、弱劳工”的格局，劳资双方的力量严重不平衡，资本方对员工几乎可以任意索取。从报道中披露的情况看，出租车利润的60%到70%，要作为“份钱”上交给公司，因此的哥的姐们每天都是以一个欠债人的心态开始工作的。为了维持生计，“他们的日工作时间在14个小时以上”，由于过度疲劳和巨大的心理压力，大部分的司机都处于一种亚健康的状态，最近两年已经发生了多例出租车司机猝死事件。

　　而“强资本、弱劳工”的格局之所以会形成，其根本原因并不像某些学者说的那样仅仅是因为劳动力过剩造成的，而是因为劳动者的权利受到种种人为的限制甚至剥夺造成的，劳动者们完全缺乏和资本博弈的手段。更糟糕的是，在劳资之间本来应该采取“扶弱抑强”的态度，以维护社会稳定与和谐的地方政府，却往往会出于追求GDP增长的政绩目标和利益交换等方面的考虑，而站在资本一方，使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劳动者的权利无法伸张。

　　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最大不同，就是市场经济必须是一个权利经济。任何一方权利的弱势或受到限制，都意味着其利益的丧失和受损。劳工权利受到限制的后果，就是他们无法对影响自己利益的决策施加影响。比如报道中说“有关部门将对出租车调价召开听证会的消息，早已在司机们之间传开了，然而众多的哥的姐们在疑惑中等待”——北京有近10万名出租车司机，然而在一个决定自己利益的重要关头，他们却没有及时充分发出自己声音的有效渠道，而只能被动地“等待”。等待什么呢？公司发善心吗？

　　但公司是不可能发善心的，因为资本的一个本能冲动就是追逐利润最大化，除非这种冲动受到一个足以和它相抗衡的力量的抑制，否则它是不会自动停下脚步的。比如某公司的负责人在谈到司机猝死的问题时，也表达了对司机健康问题的担心：“因为出租车司机的后事还得公司买单”——显然，在资本眼里，出租车司机并不是一个有追求幸福权利的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一种赚取利润的工具，而他们的生存或死亡，也仅仅是和成本有关。

　　“想开黑车”是一种无奈的反抗，也是一种很危险的苗头。因为这意味着劳动者一方对通过合法途径来维护自己权益的失败，所以他们开始考虑要通过非法的途径来获取一个合理的权益。在这样一个明白无误的信号面前，有关方面有必要拿出诚意，缓解矛盾，而除了赋予劳动者完整的权利之外，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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