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该“严打”的不止“替罪羊”

　　■毕舸

　　“严打”多年不见动静的中国股市终于有了“温柔一刀”，中国证监会在其官方网站公布了对一批券商、上市公司高管的处罚决定，包括闽发证券董事长张晓伟、汉唐证券董事长吴克、民安证券董事长刘大力在内的十名券商高管被处以“极刑”：永久性市场禁入。此外，“名嘴”孙成刚也因违规炒股，被证监会实施5年市场禁入(4月19日中华工商时报)。

　　即使行政主管部门对券商、高管、“黑嘴”们大开杀戒，也无济于股市弊端的根除。股市沦为“政策市”、“国企补血场”，相关的法制建设迟迟不能落地，致使种种造假行为有恃无恐，才是让股民哀莫大于心死之主因。这道理与目前全民关注的房地产市场治理异径同理。2006年第一季度10.2%的GDP增速，其中固定资产投资增长过快使业界再度担忧房地产开发投资过热。对此一些房产商开始叫屈，认为目前的固定资产投资高速增长，并非房地产惹的祸(4月19日上海证券报)。

　　上海易居房地产研究院分析师叶颖表示，从长期看，房地产发展轨迹和固定资产投资及GDP的发展轨迹是基本一致的，固定资产投资不断上涨与房地产业也必然有关联，但并不代表这种持续增长就是房地产开发投资过热，其他如基建投资也在高增长，并且基建投资还会对房地产起到带动作用。

　　尽管多位专家建议货币紧缩与行政调控双管齐下，防止经济过热，但中国银监会则认为一季度贷款虽然偏快，基本合理。行政主管部门口径与专家意见如此南辕北辙，折射出的微妙信息，不正反映了包括房地产开发投资热潮在内的“投资井喷”，其中并不乏来自政府的主导意志么？

　　当行政权力、行政意志过于强烈地参与并干预市场，经济走向迟早会扭曲。从前年开始的房地产调控，虽然新政出台之频，令人眼花缭乱，整个房地产市场依旧在逆势走高。当民众把愤怒的情绪撒向房地产商的非道德与暴利合理说时，恐怕并未发现：由于政府部门充当了集裁判、球员于一身的角色，就可能出现调控政策在明、激励政策在暗，房地产商只不过充当了投资型增长经济模式的替罪羊。

　　这种“替罪羊”现象并不鲜见。在教育乱收费激发民怨后，经常出现“撤消XX名擅自乱收费校长”的舆论宣传，仿佛是一群校长制造了教育产业化的罪端；足球界丑闻不断，于是几个受贿裁判锒铛入狱，足协俨然成了完美正义的化身；医疗乱收费根深蒂固，有政府官员站出来指责医院不平价，还要另起炉灶，却掩盖了当初的政策放纵导致今天乱局。凡此种种，令人乱了耳目。

　　法国当代著名哲学家勒内·吉拉尔在其名著《替罪羊》中一针见血地指出：西方社会曾普遍存在一种现象，即为了防止整个社会危机的爆发，而利用替罪羊的机制———“替罪羊理论”让所谓的民粹主义情绪得以缓解，让隐藏更深的非理性行为继续实施。在股市的拨乱反正中，痛打一小撮券商、高管、“黑嘴”，在房市的正本清源中，让民意矛头指向几个口无遮拦的房产商，却转移了根本目标，混淆了视线，症状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在挖肉补疮的表层治理下更加恶化。

　　行政惩罚手段不能替代法律的刚性追究，行政监管模式容易陷入“以己之矛、攻其之盾”的悖论纠缠中，行政权力不回避，反而积极参与到市场经济的微观活动中去，只会衍生牟利和寻租冲动，这是全社会要共同警惕与防范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