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怪人”王琦瑶

　　■文/李平

　　34集电视连续剧《长恨歌》终于谢幕了。尽管主人公王琦瑶和程先生的未来是个故意留下的悬念，但我不由得想起了电视剧开播仪式上，演员们对角色王琦瑶的理解：王琦瑶是个“怪人”，是个爱情生活上的“怪人”。这样看来，我们对王琦瑶与程先生的未来关系似乎依旧不能乐观。

　　英国小说家和理论家福斯特在名著《小说面面观》中，把文学人物分为两大类型：一类是“平面人物”，他们的性格始终如一、少有变化；另一类是“圆形人物”，他们的性格是随着情节的发展而逐渐展现和饱满起来的，只有读完作品，我们才有可能对其性格的复杂性做出评价。在我看来，电视剧《长恨歌》中真正的圆形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此情绵绵、怅恨难解的上海女人王琦瑶。

　　在王琦瑶周围，有着一连串的女人。她们的性格基本上是前后一致的，她们起了串联故事情节的作用，但在本质上只是王琦瑶复杂性格的陪衬。在王琦瑶周围，有着一连串的男人。他们大多是王琦瑶的追逐者———逐渐退场的李主任、阿二、康明逊、萨沙、老克勒和永远坚守的程士砥。正是在与这些男人的一场场周旋和风波中，王琦瑶的圆形性格丰富而立体地展现出来了。

　　王琦瑶并非出身于富裕人家，然而天生的美丽形成了一种内在的自得。父亲的善感与不得志带来的郁郁寡欢、母亲的讲究功利与手脚勤快等特点，在她身上融为了一体。而李主任形象中的成熟男子气、事业心，以及权力、富裕、可靠和爱的真心，把少女王琦瑶的内在潜质大大地激发了出来。可以说，李主任的影响对塑就王琦瑶性格的主导倾向有巨大作用。沉浸于初恋中的王琦瑶可以不要“名分”、只要如胶似漆的爱情，然而李主任死亡以后，她的性格便在两个维度上交织和碰撞着：她依然期待着老派旧式的、但必须是强烈的有刺激的爱情，另一方面她也逐渐看重起名分来。

　　王琦瑶幻想着这两者的结合，她先是热情地委身于康明逊，以为这段充满沉沦情调的互相付出会有结果的，可是她失望了。痴情和真爱，竟使她精明地想出“嫁祸”于萨沙的念头。为了有一种寄托，她固执地生下了女儿，然而天性里她是无法与女儿和谐的，因为她的梦还没有做完，她还要孤独地与生活抗争。王琦瑶老了却还像程先生说的那样“飞蛾扑火”般地与老克勒相好。应该讲，走出这一步的王琦瑶依然是“真心”的。她不顾一切了，她愿意以生命相许了，为的就是那最后的“名分”———她一辈子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可是她的梦再次破灭了。

　　程先生目睹、陪伴了王琦瑶的整个生命过程，从其内心的祈求与现实的残酷对照来看，他已几近“圣人”。然而王琦瑶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回响着母亲的话：“那位程先生啊，只是一个底。”程先生是个无话不可谈的“老朋友”，但是他的性格中缺少王琦瑶内心渴望的东西，在爱情的路上，他始终只是“擦肩而过”者。

　　永远生活在过去的影子里，永远生活在幻想的生活状态中，王琦瑶从迷幻梦想、情窦初开，逐渐走向精明成熟、清高而虚荣、压抑却又坚韧，以至最后孤注一掷……这就是王琦瑶的传奇人生和性格的完整画面。这也就是一个圆形人物的所谓的“奇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