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阅读”与“再启蒙”

　　◆舒卿

　　前不久，《新周刊》做了一个专题“浅阅读”。其中探讨，在资讯爆炸的时代，环绕每个人周围的信息这么多，因此出现了“深度不再重要，注意力决定一切”的现象。

　　对于从事媒体与图书工作的人而言，如何寻找读者以及想象什么是读者有兴趣的事

　　把读者想得很浅，因此理直气壮地发挥反智性的“傻瓜精神”，这是许多媒体的通病。不过还不只媒体，其实只要一把广大群众想得“浅”就会发生很多怪事。最近传出联合国拟于2008年后官方文件只采用中文简体字，引发海内外“繁简之争”，后来才知道这是假新闻。我想到1934年胡愈之等倡导简化文字时，他在《太白》杂志发表一篇文章《怎羊打到方块字？》，“羊”跟“到”并不是写错了，而是提倡写错别字的胡愈之身体力行的结果。

　　现在看起来提倡“错别字”是匪夷所思的事，但还原到当时反传统的历史情境，知识分子为了让更多民众认字识字，因此希望简化文字，这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人置身运动中，总难免语不惊人死不休，为了打倒方块字的旧藩篱，胡愈之自署“胡芋之”，将文学写成“文穴”，这似是“深度不再重要，注意力决定一切”的另一例证。只不过民众失去的是受教育的机会，而不是文字难学与否，如果将他们与“错别字”连在一起，不仅是把群众往“浅”中想，而且还是往“错”中想，这算不算是一种方向偏差呢？

　　日本出版界大佬龙泽武日前在东亚出版人会议上说，出版人需要更深一层地挖掘与体认“文化的公共性”的意识，努力开发文化中的资源，呈现文化中的素质，传播文化中的思想，让更多读者共享文化的各种内涵。因此，作为出版人比起以前更需要兼具“启蒙精神”与“商业的冒险心”。“文化的公共性”因为“启蒙”的渴望而得以扩展，因为“商业的冒险心”而得以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