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虎野化记(图)

　　“麦当娜”成功扑杀一只白面羚羊。

　　两只华南虎在营地里飞奔

　　全莉和华南虎在一起。

　　本报记者 邱敏

　　2003年9月1日，出生于上海动物园的两只小老虎走上了与其父辈完全不同的生存道路，虽然动物学界有不同的争议，他们还是被选中前往南非“留学”。在那里，幼虎在“拯救中国虎国际联合会”促成建立的一块约330平方公里的特殊保护区内，进行野化训练。

　　昨日，作为华南虎“留学”南非项目的支持者和执行者，拯救中国虎国际基金会的创始人全莉来到广州，她将在深圳举行首次关于华南虎野化放归的演讲。昨天，记者采访了全莉，获悉这些华南虎已能独立捕猎白面大羚羊，渐渐学会了已经被遗忘的奔跑、追击、偷袭等野外生存技能。

　　起因 国家林业局启动野放工程

　　中国虎（又名华南虎）目前已列在世界十大濒危物种之首。从1998年开始，国家林业局启动了史无前例的野放工程，工程采用两个“预备队”，一队6只种虎在福建梅花山进行散养，另一队4只小虎则“留学”南非。两支队伍有着共同的目标：让这些在动物园中生活的老虎们找回野性，能在野外独立生存，形成种群。同时，中国正在进行土地测量、栖息地恢复，国家林业局已经选定了江西资溪和湖南浏阳作为试点保留地。工程短期目标是在2008年奥运会前把第一批恢复野性的华南虎送回中国的试点保留地。

　　全莉说：“我们在2001年做了一个调查，在野外的调查没有发现华南虎，甚至连痕迹都基本上没有找到。目前动物园内约60只华南虎都是多年前从野外抓捕的6只虎繁殖的后代。它们都是近亲，而且随着圈养时日已久，华南虎的本能基本上已经退化了，基因也在退化，再不采取行动，它们将走向灭绝。”

　　昂贵 该项目1000万英镑已花完

　　在1999年接触华南虎项目之前，全莉是国际时尚界名人，曾负责GUCCI全球品牌的管理。从1999年开始到现在，全莉已在这个项目上花费了1000万英镑，她没想到这个项目是如此昂贵，以至于她原本在投资银行工作的丈夫也得重出江湖，为老虎们挣钱。

　　全莉的团队在南非克鲁格国家公园建了一个330平方公里的“老虎谷”，分成三个营地，从2公顷、40公顷到60公顷。她说：“目前老虎谷里有许多动物，老虎们主要在40公顷的营地中活动，主要放一些白面大羚羊让老虎来捕食，平均下来一只老虎四天吃掉一只羚羊。这些白面大羚羊都是成批买来的，一只羚羊的价格在100美元至200美元。”“现在‘国泰’（第一批送去的雌虎）捕杀白面大羚羊几乎已百发百中，但最近是南非的夏季，动物市场上很少有动物卖。”

　　进展 正物色一只雄虎去南非

　　虽然投入巨大，全莉主持的这项工程仍然受到国内很多专家的质疑。全莉说：“我们知道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可能遇到风险，因为我们面对的是第十代笼养中国虎。”目前国家林业局正在物色一只雄虎前往南非，因为计划的重要一环是华南虎的繁殖。

　　全莉解释说：“之所以让华南虎远渡重洋去南非学习，我是慎重考虑过的。此前我到过梅花山保护区，那里有很多限制，首先，地域不够大，一只野生老虎活动的范围大约有20平方公里，但目前虎园内只有60亩左右，这样老虎很容易就可以把猎物赶到四周的铁丝网中扑杀，但在野外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其次，老虎主要的猎物是山羊等家畜，这种家畜和野外动物的技能是完全不一样的。第三，国内在野生动物管理方面的人才较少。”

　　“希望”去世 “国泰”学有所成

　　虽然老虎已有一天半没吃东西了，但它们只是用鼻子嗅了嗅死鸡———它们已退化到只认识人类给的牛肉了。

　　工作人员好几次发现“国泰”和“希望”的脸上都带着刺。在这段时间里，粪便也显示老虎曾杀死并吃掉豪猪。

　　前往南非“留学”的华南虎是分成两批出发的，每批都是一雄一雌，“国泰”、“希望”，“虎伍兹”和“麦当娜”。记者采访全莉和志愿者，了解到小老虎们在南非生活的点点滴滴———

　　食物多样性训练 已退化到只认识牛肉

　　2003年10月，“国泰”和“希望”抵达训练基地的第一课就是适应不同的食物。工作人员首先给他们的是死鸡。虽然老虎已有一天半没有吃东西了，但它们只是用鼻子嗅了嗅，似乎不知道这些是自己的食物———它们已退化到只认识人类给的牛肉了。

　　工作人员坚持给老虎们喂带毛的死鸡进行试练。当饲养员放进去活鸡时，老虎们围着小鸡不停地绕圈子，小鸡被它们玩弄了半个小时之久，却仍然安然无恙。最终虽然顺利弄死了鸡，可是它们只是将鸡扔在地上，就溜达着来到门口向饲养员讨食。但不久，奇迹出现了！“国泰”用爪牙利索地撕咬鸡胸，并大口吃起了内脏和鸡腿，10分钟后，就只剩一个鸡头了。

　　迅速扒毛训练 被狒狒咬伤缝了30针

　　12月，由于新闻记者拍了一张小虎抓鸡的照片发表，南非一个动物福利组织告到法院，说小虎扑食活鸡损害了动物福利，野化训练只好暂停。接下来给小虎投喂带毛的刚宰杀了的鸡和兔，训练他们迅速扒毛的本领。

　　12月，工作人员听见从小虎的基地里传来狒狒呱呱的叫声，立即驱车前往营地。工作人员发现，“希望”的左后臀部被撕了一个10厘米长的口，且被咬了一个2厘米深的洞，经分析，是被狒狒锋利的犬齿咬伤的，伤口缝了三十针。

　　学习追击 小虎抓到了野鸡

　　2004年3月，工作人员在营地里撒下了许多的玉米粉，吸引野外的鸟进入营地，让小虎能自由地追击小鸟。

　　第二天，工作人员在笼舍的周围发现一小簇野生珍珠鸡羽毛，羽毛杆顶部还残留鸡皮。野生的珍珠鸡奔跑能力极强，且善于飞翔。老虎们能抓到如此灵巧的野生动物，无疑将有利于他们日后捕杀大型动物。

　　2004年6月“国泰”成年了。工作人员发现“国泰”不到它们往常排尿的地方去，而是走向一棵大树，屁股对准大树枝排尿，下午工作人员又观察到“国泰”在同一棵树下面站着排尿，将它的气味标记在树干上。野外的成年虎通常将尿液喷洒在树枝上作为确定它们领域的一种标志，而小虎通常不会站着向树干排泄尿液。

　　学习潜进 改变策略致命一击

　　2004年12月，学会看准时机致命一击。每隔一段时间工作人员就将两只羚羊放入营地。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学会了如何看准时机给猎物致命一击。

　　2005年3月，学习潜进技术。工作人员将更多羚羊放入营地。白面羚羊很快知道了捕猎者的存在，并学会如何躲避老虎的攻击。最终，“国泰”开始采用潜进的技术，并开始改变策略。“希望”学起来显得要慢一些，它经常出现在羚羊面前，企图追上他们。

　　首遇豪猪 搏斗之后吃掉对手

　　2005年4月，首遇豪猪。工作人员好几次发现“国泰”和“希望”的脸上都带着刺。幸好这些刺很快就自行脱落。在这段时间里，它们的粪便也显示老虎曾杀死并吃掉豪猪。

　　2005年9月，“希望”去世，计划受到沉重打击。8月17日，“希望”突然不吃东西；很快，它死于肺炎和心脏衰竭。而“国泰”则一直都是靠自行狩猎来养活自己。它的行动已经像真正的食肉动物一样专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