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天开之类

　　比如男大当婚，就浪漫地幻想“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学有小成，时不时便感到已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至于钱不够花，买张彩票也觉着会中个500万元的大奖；疾病缠身，更是寄望科学家能早日发明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省的被医院掏空了腰包还治不好病……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小人物的异想天开，往往想想也就罢了，顶多是做做白日梦，宣泄一下情绪，没准对健康还有点好处。大人物要是异想天开，往往会被当作是了不起的预见，在众人的哄抬下迅速向现实靠拢，那动静可就大了。

　　前两天，巢湖市举办“中国巢湖第十届牡丹观赏节”，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主角其实就是一株长在山崖上的野生牡丹。据说，这牡丹十分灵异，可以预测每年的旱涝。于是乎，巢湖的决策者从1997年开始，就每年举办一届“牡丹观赏节”，愣是要把这“牡丹仙子”包装成“城市名片”，借此助推当地经济发展。

　　然而，情况并不像巢湖有关领导设想的那样。“牡丹开花预测旱涝”之说经气象学家考证，纯属无稽之谈；靠大肆炒作引来一些游客，看完之后直呼上当；就连巢湖市民都奇怪，这个节办十年了，也没见给老百姓带来什么好处，这样大把花钱，到底图个什么？

　　把带有封建迷信色彩的传说附会成神秘主义的伪科学，把一株普普通通的野生牡丹硬要包装成“天下第一奇花”，这个“创意”从根子上就是彻头彻尾的异想天开，而靠这样的“牡丹观赏节”推动经贸发展，就更是异想天开之异想天开了。

　　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还不是编造牡丹如何奇异的闹剧，而是这样一个白日梦竟然通过了一个地方党委政府的集中决策，而且折腾了长达十年的荒诞。这中间都有哪些故事？有没有一些反对的声音？那些反对的声音为何最终都无功而返了呢？……

　　我们没有看到更多的后续报道，不敢对此妄加猜测。但可以肯定的是，当年源自于某人（恐怕还是个重量级的“大人物”）脑海里灵光乍现、异想天开的这个“创意”，在披上“为当地经济发展搭建平台”这样堂而皇之的外衣之后，便具有了不可思议的魔力。“办节”是政府的形象，是城市的名片，于是便集体发癔症，或跟风吹捧，或支支吾吾，就像《皇帝的新装》里那些大臣，谁愿意说自己是没有看见神奇布料的傻瓜呢？

　　这真是一种可悲而又可怕的官场文化，目睹怪现状而又明哲保身，噤若寒蝉，就为荒诞的流行敞开了大门。不铲除这样的官场文化，民主决策、科学决策大概也会举步维艰。

　　诗曰：

　　如此办节实不该，不独劳民且伤财。

　　十年一觉荒诞梦，不笑牡丹岁岁开。①1

　　□文／

　　墨牛图／李庆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