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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王志的姻缘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25日05:32 河南报业网-河南日报

  

我与王志的姻缘
那是一段特殊的日子,非典横行,晚上常守在父母身边看电视。电视里一位记者正在采访广州呼吸疾病研究所的钟南山院士。同样是在中央电视台,我却从没见过这位叫做王志的记者。厚厚的嘴唇、深深的酒窝,语风犀利、问题深入,层层紧逼、穷追不舍。

  2003年11月,爸爸得了癌症。“医院,医院,哪个医院有熟人呢?”焦急中我猛然想到了王志,在非典期间他奔跑于各大医院,应该上上下下都很熟悉。躲进书房,我拨通了

他的电话。

  “喂,我是王志。”他的声音轻松而快乐。

  “我是朱迅。”憋了半天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有事求你。”

  肿瘤医院的病床极其紧张,就在焦急地等待的时候,台里通知我11月22日离京,随《正大综艺》摄制组到阿根廷出差20天拍摄阿根廷专辑。带上一万个不放心,我离开病重的父亲,踏上了遥远的南美之旅。在王志和家人的努力下,父亲住进了肿瘤医院,并定于12月8日开刀切除结肠内的恶性肿瘤。可我12月11日才能回北京,这让我心急如焚!北京时间进手术室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阿根廷拨通了爸爸的手机。

  “放心吧,”身旁的王志的声音让我感到宽慰,“我明天请了假,会在这里守着。”

  “让你费心了。”我知道他很忙,但这个时候王志就是救命稻草,我怎么肯放手。“医生护士都嘱咐清楚了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他犹豫了一下,“我跟他们说是我爸爸。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说出的同时,我自己也愣了一下,但在这时候别说是爸爸,就说是爷爷我也认了,“拜托你了!”我哭出了声。

  家总是会给人一种踏实、温暖的感觉。爸爸经过癌症切除手术后,明显地消瘦了许多。从肿瘤医院出院才6天,12月29日下午,爸爸有点心慌,我们立即把他送进宣武医院急诊室,医生诊断为:“严重心梗,生命垂危!”妈妈落泪了。我问:“该怎么办?”

  王志接口:“我们想请阜外心血管病医院的专家赶快来会诊,不知道爸爸在20天内是不是经得起两个大手术?”“行,越快越好。”院长一口答应。

  大夫们立即确定手术方案,等待家属同意手术的签字。我赶紧给王志打电话。他今天一早赶往四川开县的大山里采访刚刚发生的井喷伤亡事故。“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山里没信号。我发了条信息:“父亲病危,速回电。”

  手机突然响了,是王志。“喂,我刚从山里出来,一直没有信号。”他的声音很急,“我看见你的信息了,现在爸爸情况怎么样?”

  “还不知道,手术刚刚结束,爸爸下了手术台,宋大夫正守着他呢,我们在等。”

  “好,能下来就过了第一关,知道具体情况后马上打电话给我。”我知道他也有压力,前天晚上他替家里做了转院决定,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我现在就连夜往成都赶,明天第一班飞机回北京。你一定照顾好妈妈!”

  2004年1月1日上午,王志风尘仆仆地从开县赶回来了。一整夜汽车上的颠簸,一看就知道他很疲惫,胡子拉碴的,有些狼狈。他拖着行李从机场直接到我们落脚的医院宾馆。

  “怎么样了?”他推门进来。

  我正一个人在房里抱着手机等宋大夫的电话。见他进来,一动没动。像一个走失了的孩子见到亲人一样,看着他还没说话,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好怕。”忍了好久的一句话。

  他走过来轻轻地拍着我:“别怕,我回来了。”

  我继续流泪。一夜的提心吊胆,一夜的担惊受怕,都随着眼泪一股脑儿往外涌。

  外面响起脚步声,是妈妈和姐姐。“王志,你回来了。”妈妈见到他由衷地高兴,一直是一群女人围着爸爸哭,多了一个“男丁”,大家心里踏实不少。

  爸爸的病情时好时坏。王志经常一起来陪伴。入院的时候他说是自己的爸爸,这个时候也改不了口了,一口一个“爸爸”地叫着。以至于有些护士以为他是儿子,我是媳妇。一天,我们一起从监护室里走出来,王志轻轻对妈妈说:“您能不能找个适合的时候跟爸爸说件事儿?”

  “什么事?”妈妈迷惑,王志一向说话果断、直率,有什么不能自己说的?

  “我希望能请求父母同意,让我来照顾三三一辈子。”

  妈妈愣了一下,一起走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现在的请求似乎在情理之中,但在这时候又是意料之外。“好的,我尽快和她爸爸商量。”第二天,妈妈就给了答复,说爸爸已经在病床上点头同意,条件是委托妈妈与王志来次面对面。

  面对面是在我家客厅里进行的,时长和节目一样,45分钟。妈妈换了一件新衣服,还挺正式的。两位姐姐坐在两旁,茶几上摆了果盘、花生,还泡了一杯清茶,就像电视里相亲的阵势。我觉得有些好笑,王志今天脸上带了几分谦恭和尊敬,衣装笔挺地坐在沙发上。每次采访前的那几分洞察人心的笑还挂在嘴角。我知道他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作为长辈,妈妈在飘着的果香中先开口:“三三是一家最疼爱的宝贝,从小到大全家人宠着她,怕是被惯坏了。”

  干嘛一上来就自我检讨?我开始低头吃果盘里的小核桃,一声不吭。

  还好,王志在为我平反:“不会,是你们教育得好。三三最大的优点是知道与人相处,在关键事情上从来不顶嘴,很谦让甚至是忍让。会留面子,对我这样的‘老男人’来说这点很重要。”

  “老朱这次接连两场大病,多亏你帮忙。”妈妈有些动情。

  “但我不希望三三因为感激才嫁给我。夫妻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但像爸妈走到今天那样,它是一种比血缘甚至还要亲密的关系,它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希望我和三三也有这个缘分。”

  “你的意思呢?”妈妈问我。

  我刚刚“干掉”一块西瓜,恋恋不舍地从已经露了洞的西瓜皮上抬起脸:“我只要能找到一个这辈子不让我洗碗的老公就行。”

  “那我全包了!”王志似乎一诺千金,答应了多大的一件事儿。

  最后妈妈表态:“我要一个‘永久牌’的女婿,不要‘飞鸽牌’的姑爷,希望你们白头到老。”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王志拉着我,开上“蓝风筝”,来到五棵松附近的结婚登记处。“真的去呀?”我半开玩笑。“我要求法律保护!”他理直气壮。领完结婚证出门,不过半个小时,外面的阳光依然灿烂。扛了这么多年,从小以为会是惊天动地的终身大事,做起来竟然如此简单……⑥1

  (摘自《说出来就过时》,辽宁教育出版社2006年3月,朱迅著)

  □朱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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