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中心新浪首页 > 新闻中心 > 综合 > 正文

评论:学学濮存昕的忏悔精神(石飞)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25日10:10 东方网

  著名演员濮存昕因其主演的电影《一轮明月》参加大学生电影节南京分会场首映,4月15日晚在南京东南大学礼堂作了一场极富感染力的演讲。我原本决意要去听的,由于急偿文债脱不了身,又想影视明星的演讲无非是说些本人素不热心的演艺方面的事情,结果就临时放弃了。隔一日,朋友送来录音。我一听,心灵为之震撼,这才觉得没去听他的演讲是个大大的遗憾。

  触动我的,不是濮明星如何演好《一轮明月》主人公——文化名人、佛学高僧李叔同的生动介绍,而是他的“题外”话,他的人生理念——做好事:“人都是要有自己的精神内在的,我自己的内在动力就是要多做好事。”濮存昕的这个理念萌生于文革时期的一件往事。他以沉重的忏悔的语调说:“我那时打过所谓的‘资本家’,当时打得并不重,可由于种种原因,那人3天后就死了。我到现在都一直想着这事,一直感到很愧疚,所以要不断做好事。”对此,4月17日《南京日报》作了报道。

  我们可否这样理解,濮存昕而今之所以不断做好事,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这是对自己在那个荒唐岁月里,中邪受骗遭愚弄而发神经,所做错事恶事的反省、反思和赎罪,他这是在以实际行动践行社会正义荣辱观,同时又是在现身说法为年轻一代宣讲文革丑史。“知耻者近乎勇”,“知耻者真君子”,濮存昕堪称文革过来人的榜样,值得学习效法。

  爆发于1966年夏、夭殁于1976年秋的“史无前例”的所谓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共和国历史上极左路线、个人迷信和领袖专制的空前时期。那时候,六亿人民只对一个“红司令”顶礼膜拜、感恩效忠和绝对服从,所有的法规纪律皆被“最高指示”取代,在“以阶级斗争为纲”、“造反有理”的“最高指示”的“神灵”的点化下,个个国民的眼睛成了“显妖镜”,阶级敌人、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无处无时不在,先由大中学生造反引燃燎原之火,继之由工农兵担纲,“红色恐怖”迅速飙扫和笼罩华夏大地。天下大乱——铺天盖地的大字报,没完没了的批斗会,无休无止的打砸抢,惨不忍睹的派仗武斗,诅咒谩骂、拳脚棍棒不解恨,就机枪大炮上阵,甚至连解放军也“支左”助战。在那个丧失理智和人性的狂热年代里,愚昧与暴行完全没有边界,工厂、农村、学校、机关,处处都是腥风血雨的“革命战场”,中华民族传统的人性、人道、仁爱美德瞬息间被荡涤殆尽。“爱不爱,阶级分”,“亲不亲,路线分”,至亲成仇,一家多派,“造不完的反,划不完的线,跟不完的人,站不完的队”,今天的革命干将,明天就可能被批斗游街;“牛鬼蛇神”的阵营时时在膨胀,阶级敌人的队伍天天在剧增。就连战功赫赫的将军元帅,韬略胸怀的副总理乃至堂堂的国家主席都在劫难逃,被“砸烂狗头”、“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甚至被折磨致死。1968年有一首“地下”手抄诗《野兽》,可以说就是对那个野蛮时代暴力、愚昧和残酷的形象概括:“我是一只被追捕的野兽/我是一只被捕获的野兽/我是一只被野兽践踏的野兽/我是践踏野兽的野兽……”(作者黄翔,后被收入王彬彬等主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在兽性膨胀的时代,人皆以野行为能事,为荣耀。那个时代中的我、你、他(许多人已经为罪恶时代作了殉葬品,正值青春韶华就成了冤魂屈鬼),都曾经像第三帝国的党卫军、冲锋队一样,龇牙咧嘴地狂吼着《造反有理》,向着假想的和人造的阶级敌人冲锋、践踏、虐杀,同时自己也在被别的造反派当作阶级敌人冲锋、践踏、虐杀。待到噩梦醒来,许多人才恍然大悟,大家都是幼稚愚昧的上当受骗者,不是搞任何意义上的革命,而是对文化的反动,是在洗劫理性,洗劫科学,洗劫文明。

  在文革岁月里,人人都像喝了“迷昏汤”。在造反就是革命,野蛮就是英雄的主流政治氛围的诱导和胁迫下,发过野,打过人,作过恶,乃至杀人害命的“革命造反派”,不计其数啊!举国皆发疯,几人能文明?从那个兽性时代活到今天的当年的红卫兵和造反派们,有几人的良心账里没有值得检讨、反省和忏悔的记录?最起码,挥舞过不该挥舞的拳头,吼叫过不该吼叫的口号,张贴过不该张贴的大字报。然而,能像濮存昕这样数十来一直不断深刻反省、忏悔和赎罪的人有多少呢?有。但并不很多,更非主流。

  ”

  有一种人,认为一切罪恶都是那个罪恶的时代造成的,群众都是受骗受害者,永远无辜。此论虽不无道理,但难道我们就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那样容易上当受骗、受唆作恶吗?既然有了丑行恶为,无论受何客观背景影响、受何歪理邪说蛊惑所致,都应该像濮存昕那样“一直感到很愧疚”,而自觉地忏悔。不然,如何提高整个民族的道德质量。诚如半个世纪前,美国记者罗伊斯特为世人写下的警语所说:“那些伟大的国家之所以灭亡,那是因为他们的人民已经堕落,从而再也产生不了道德上的义愤!”

  另一种人,认为文革的悲剧已经过去,“滚滚长江东逝水”,流年历史如斯夫,过去就让它过去吧,翻陈年老账无异于“疤眼照镜子——自找难看”,既坏形象,又毁声誉。此言谬矣!一张纸掀过去,一切忘干净,无鉴无诫无悔,那就难免“旧病复发”、“死灰复燃”了。

  再有一种人,把自己在文革当中的“指点江山”的邪恶表演,胡作非为,当作骄傲的资本炫耀,一有机会就津津乐道,大逞其能。前些日,我参加1966届同学聚会,一位当年的“造反司令”、而今的“县太爷”,现场再现当年主持批斗大会的“英姿”,公然引吭高歌“工农兵心最红,文化大革命打冲锋……”一位当年曾经被他批斗毒打过的班主任老师,当场昏厥被急送医院抢救。此等不以文革造反为耻,反以野蛮邪恶为荣之徒,时至今日还在放毒,还向人们灌输文革的野性毒汁,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有一种人,是文革“发迹”者,或曰文革的既得利益者。在这帮人当中,不少人是当年造反派司令或打砸抢骨干分子,因为站“对”了队,跟“对”了人,而进了“革委会”领导班子,进而不断盘根经营,发迹发达,其灵魂和骨髓的深处充斥着的依然是“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在这些家伙把持的“独立王国”里,谁要反思文革,说文革的坏话,就像扒他的老祖陵一般,必遭剿而禁之,而“语录歌”、“感恩曲”、“忠字舞”、“样板戏”种种文革怪胎,却在别有用心地刻意营造的“怀旧情结”氛围掩饰下,大行其道,蔚为时尚。

  今年,是文革爆发40年,夭殁30年。尽管这场运动早在30年前就已被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决议彻底否定。然而,要彻底肃清其流毒影响,让数代人吐尽文革的野性乳液,谈何容易!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保不准有朝一日条件适宜文革恶魔或变换个鬼脸卷土重来。上述几种人的表现,就是个危险的征兆。

  有着4000多年深厚的封建文化底蕴的中华大地能够孕育第一次文革,就有可能孕育第二次、第三次……毛泽东不是希望每隔十几年就来一次吗?毛泽东的这个预言和希望能否被排除和拒绝,关键取决于我们对自己脚下的这块古老的“风水宝地”的治理如何。邓小平在世时,对如何避免中国重演文革悲剧的问题非常重视,他在1980年接待意大利记者时说过:“中国如何避免再犯文化大革命错误,这要从制度方面解决问题。现在我们要认真建立社会主义的民主和社会主义的法制。只有这样,才能解决问题。”(摘自箫克:《我亲历过的政治运动》)

  而要真正解决避免重犯文革错误的制度问题,前提是要把“彻底否定文革”的事情做好,深入持久地反思文革的成因及其罪恶影响。这不是一纸“文件”或一句“口号”能够凑效的,需要直面历史、抛却虚荣、改过自新、忏悔赎罪的勇气,进行长期地痛苦地开诚布公地脚踏实地地检讨。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国民都这样做了,那才有可能保证文革悲剧不会重演。要做到这一点,那是很不容易的和相当艰难的,因为我们的民族素来就有妄自尊大、虚荣亢进的毛病,缺乏忏悔意识和反省精神。为了我们的子孙不吃文革二遍苦,不糟文革二茬罪,为了中国的文明、民主和繁荣昌盛,我们必须痛苦地选择反思和忏悔。在这方面,濮存昕给我们做出了很好的榜样。但愿文革40祭年,能够出现一个濮存昕效应!

  为了不忘却,为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不妨将“5.16”定为“国耻日”。


作者:石飞      

爱问(iAsk.com)

收藏此页】【 】【下载点点通】【打印】【关闭
 
 


新闻中心意见反馈留言板 电话:010-82612286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Copyright © 1996-2006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