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欢迎的人

　　◆张峰

　　请听一个故事：一个房间里有一个人和十二只蚊子。十二只蚊子咬一个人，这个人觉得实在吃不消，他就满世界去找了一个人到这房间里来。现在，十二只蚊子咬两个人，它们分成了两队，人均6只蚊子，这个人觉得比原来好受一些了。但还可以更好受一些，办法就是加人。这两个人又找来第三个人，现在人均只有4只蚊子了。再下去是找来第四个人，人

　　什么是不受欢迎的人，像故事中的第五个人这样的人就是典型的不受欢迎的人。他为什么不受欢迎？因为他思想和行为另类，破坏了圈子里固有的平衡。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人受不受欢迎，常常与他道德品质是否高尚、贡献是大是小这些人们想当然的因素关系不是很大，相反，却与这个人是否能接受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和潜规则，是否从众，有着紧密联系。

　　还有一个故事，就是真的了，说的是在某市的某豪华小区，有一个年老体弱的乞丐经常在这里乞讨，小区里的中国同胞们对他视而不见漠不关心，甚至常常还有打骂相加。倒是小区里住的一对外国夫妇看不过去，不但经常接济这位老乞丐，还时不时把他接到家里，把他洗得干干净净，好吃好喝招待，共享家庭生活的温馨。外国夫妇没想到他们此举竟然招来了中国邻居的嫉恨，大家觉得老外夫妇这样做，明摆着是要给全体住户难堪，于是运用白眼加唾沫这些特色武器，硬是把这对外国夫妇轰走了。若论起是非来，这对外国夫妇是“最可爱的人”，现实中他们却成了不受欢迎的人，这映现的恰是现实人心的乖讹。

　　不禁又想起鲁迅先生的《立论》来。先生用他如炬的目光打量着这样的一群人，他们陶醉于悦耳动听的谎言里，从耳朵到心灵渐渐地就容不下真话了。到最后，谁如果不按照场面上的规则说动听的假话，谁就是大不敬，谁就是惟恐天下不乱，谁就是用心恶毒，谁就是应该用乱棍逐出的“另类”。在这样的谎话国里，那个不受欢迎的人嘴里说出的“这个孩子将来是要死的”遂成为真理的绝响。

　　因挑战潜规则而不受欢迎，因坚持公道正义而不受欢迎，因不肯贪污真理和真相而不受欢迎，这样的情况越多，人类精神就会越矮化。遥想当年指出皇帝没穿衣服的那个孩子，倘若来到我们这里的某个小区，会不会也被白眼加唾沫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