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杭州借鉴“零容忍”经验是出国考察的成果吗

　　新华网杭州4月6日电，被誉为“人间天堂”的中国发达城市杭州，正在学习借鉴美国纽约警察局的经验，强化城市治安管理，并已取得比较良好的效果。杭州市统计局最近的民意调查表明，97.9%的受访者认为杭州有安全感，98.6%的受访者对杭州的治安状况表示满意，92.4%的受访者对杭州的警察队伍表示赞赏。杭州市主要官员说，他们在管理城市治安方面有一个从美国纽约警察局那里学习借鉴来的重要经验——“零容忍”理论。

　　杭州借鉴美国纽约“零容忍”理论经验管理治安取得成效的实践，是对“国外先进经验对中国有没有用”、“要不要学习借鉴国外先进经验”作了最好注脚。我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杭州是如何取来“真经”的？

　　由于报道未提及，我想杭州取来“真经”无非是两个渠道：一是出国学习考察直接取得；二是从有关现成资料间接“拿来”。在我认为，如若是前一种情况，则出国考察不虚此行去有所值，证明杭州是真考察真有收获，值得佩服；如若是后一种情况，则更令人佩服。“秀才不出门”不入宝山而得宝，节省了盘缠费用，避免了鞍马劳顿，正符合节约型社会倡导的取向。“得来全不费工夫”还给人以学习考察未必要劳民伤财亲临现场、不“亲自下海”照样能吃到“龙肉”的现实昭示。

　　我之所以跳出事件本身变换视角看问题，是因为眼下官员出国考察正成为方兴未艾愈演愈烈的热潮。在“两会”上，有代表指出，2004年用于吃喝、公车和出国的公费开支，是7000亿元人民币，而有关报道也说，2004年公车花费3000亿元，吃喝花费2000亿元。这就是说，2004年党政干部出国支出应该是2000亿元人民币，这个数字与某媒体“去年大陆官方出国考察共花费了2000亿元人民币”的报道是一致的。用于公费出国培训、学习、考察，甚至游玩、娱乐一年花去2000亿元人民币，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相当于每位公民为出国干部负担160元费用（按13亿人口计算）。出国考察热中也有三种情况：一是真考察取得“真经”；二是真考察未取得“真经”，入宝山空手回；三是假考察之名行公款旅游之实一无所获。如果说第一种情况还算正常，项多只存在成本大小划算与否问题的话；第二种情况则应当感到尴尬汗颜；后一种情况就不止尴尬汗颜而是值得警惕了！

　　当下一个不争事实是：不少地区公费出国学习考察已经严重变味，突出表现为过多过滥、有名无实和借机腐败。在雅典奥运会期间，当地旅游部门接待了一拨又一拨考察的中国团队。一位华人说：“好多人不懂外语，成天接触的全是我们这些华裔，不知他们考察到了什么？”在北京市十二届人大四次会议海淀团团会上，北京市市长王岐山说，我们学习国外先进经验的渠道非常多，所以不一定非要花时间、花精力到国外去考察。他说：“以前，听说南斯拉夫的奶牛养得好，中国人就经常去学习参观。当地的官员就对我们讲，‘中国人就是爱学习，连我们的奶牛都认识中国人了！’我也不知道这是表扬还是批评，可能是我们去参观的人太多了吧。”鲁迅先生谈及读《红楼梦》者的不同心态时说：“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我想，连南斯拉夫奶牛也认得的中国考察队的看客心态也大抵如是。

　　杭州市政府一位官员说，目前，中国城市还普遍缺乏治安管理经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有必要学习和借鉴国外的先进经验”。我同意这个观点，但我同时也有一种担忧，如果不解决学习和借鉴的目的、态度和方法问题，不反思计算出国学习考察的成本和收益，不正视和因应出国学习考察的变异症状，“有必要学习和借鉴国外的先进经验”非但于事无补，还有可能嬗变成为一茬又一茬官员出国游山玩水的正当理由和漂亮藉口，成为败坏党政现象的新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