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留守儿童”

　　北仑民间助学团贵州行之三

　　昨天，北仑民间助学团在捐建了两所学校、结对35个孩子后，离开了贵州省台江县，本报记者则继续留在台江县采访。在施洞镇小学采访时，记者了解到这里有四分之一学生的父母外出打工，孩子们成了“留守儿童”，301班37个孩子中，有9个是“留守儿童”，其中一个叫张秋梅的9岁小女孩，父母正好在北仑打工。张秋梅说，她最高兴的事，就是听到爸

　　张秋梅和奶奶一起吃饭。

　　张秋梅用记者的手机跟爸爸通话。

　　最怕过春节

　　“亲爱的爸爸妈妈，记得你们走的时候，我送你们到了村头。上车后，妈妈对我说，快回去吧，过年时我们就回来了。于是，我在家里天天数日子，盼望快点过年。过年了，你们没回来，托人捎话，说你们要加班，等明年春节赚够了钱再回家。我又开始等着过年，还有四天就要过年了，我等来了同样的话。现在，我最不喜欢过年了，因为你们没回家，别人老用怪怪的目光看着我……”施洞镇小学301班女生张春平给远在广东打工的爸爸妈妈的信中如此写道。

　　施洞小学301班的班主任张学斌告诉记者，班上37名学生，有9名学生的父母在外地打工。张老师说，对这些外出打工的父母对孩子的“不关心”，他很理解。同时，他很为这些孩子的成长担忧：“这些孩子，学习成绩在班里顶多是中等，放学后没人督促他们完成作业，有很多人还要帮助老人们做家务。不但学习上不去，有的孩子性格还变得挺古怪。”

　　记者发现，9名“留守儿童”中，女孩有7个，男孩只有2个。“在我们这里，重男轻女思想很普遍，家里如果有男孩和女孩，父母会竭力把男孩带到打工的发达地区去上学。”张老师解释。据了解，在台江县大量的“留守儿童”中，女孩占了绝大多数。

　　听到爸爸的声音女孩哭了

　　下课了，张老师把9个留守孩子都叫到了办公室。一名叫张秋梅的9岁女孩告诉记者，她的爸爸妈妈在宁波北仑打工。

　　张秋梅告诉记者，爸爸妈妈三年前外出打工，一年半前他们回家来，说要带走哥哥和弟弟，让他们到宁波的学校去念书，说那里的老师和教室都比贵州好一些。看着哥哥和弟弟兴高采烈的样子，张秋梅很伤心，在他们临走前的晚上，她央求爸爸妈妈也带她去宁波。妈妈说，哥哥比她大需要好好读书，弟弟比她小很需要照顾，等爸爸妈妈在宁波赚了钱，再带她去宁波。

　　就这样，张秋梅送走了爸爸妈妈和哥哥弟弟，和年迈的爷爷奶奶过日子。一年多过去了，她只能偶尔在电话里听到爸爸妈妈对她的嘱咐叮咛。张秋梅说，爸爸最近一次给她打电话是在上星期一，叮嘱她要帮爷爷奶奶多做家务……

　　记者用手机拨通了远在北仑的张祥桥的电话。张秋梅拿过手机刚叫了一声“爸爸”，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只是在电话里“嗯！嗯！”地应着爸爸的叮嘱。只打了两分钟电话，张秋梅就抹着眼泪和爸爸说“再见”了。她说，电话费很贵，多讲一分钟爸爸妈妈就要多花1块钱，爸爸妈妈赚钱不容易，她只要听听他们的声音就满足了。

　　张秋梅告诉记者，她不买零食也不乱花钱，等省够了路费，她也想跑到宁波去和爸爸妈妈、哥哥弟弟在一块儿生活。“爸爸妈妈以前带我到凯里（黔东南州州府所在地）玩过好几次，他们说宁波有大海、有轮船、有高楼，我想去宁波……”张秋梅说。

　　跟“留守儿童”回家

　　中午11点，放学了，张秋梅要回家吃饭，她的一个好朋友来叫她，一起走出校门。张秋梅告诉记者，和她一起回家的小朋友住她家隔壁，父母到上海打工去了，她们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班主任张老师对记者说，这些“留守儿童”在情感上都很寂寞，他们之间很容易成为小伙伴。“他们的内心世界其实是很丰富的，但和别的同学却不愿意交往……”

　　征得张秋梅同意后，记者跟她回了家。她家里房子很小、光线昏暗，张秋梅的爷爷奶奶见有客人来，忙开灯招呼我们。老人说，家里实在太穷，所以儿子和儿媳妇才到宁波去打工，他们由于不识字，也辅导不了孩子的作业，张秋梅很懂事，一回家就帮他们做饭洗衣服。

　　两位老人边和记者说话，边让张秋梅赶快吃饭，以免上学迟到。张秋梅要走40分钟路才能到学校，陪同记者的老师介绍说，这算是比较近的，有的学生上学得走一小时，由于条件不好，孩子们中午在学校吃不起饭，早上来时就包些饭来，就着腌菜随便对付一下。

　　张秋梅揭开了锅，给爷爷奶奶和自己盛好了饭，没有任何菜，就站着吃了起来。记者这才发现，家里没有餐桌，只有两把发黑的椅子。

　　记者走之前，张秋梅的爷爷奶奶让记者给儿子和儿媳妇捎话：在外面要多注意身体，他们会把秋梅照顾好的，如果在宁波生活负担实在太重，就把两个孩子也送回老家上学，春节有空回家看看，不要总惦记他们，老家一切都很好。

　　知道记者回宁波后，能见到她的爸爸妈妈，张秋梅写了一封信让记者捎上：“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在宁波好吗？你们离开我已经一年半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你们在一起，你们不在，没人给我看作业对与错，没有人和我说话。你们将哥哥弟弟带到宁波上学，我好伤心，我也想到宁波去读书。爸爸妈妈，我盼望着快点长大，考上大学，这样就能永远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了”。 撰文摄影 杨静雅 顾霄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