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让藏民行得更远

　　拉萨火车站附近柳梧村完小的学生们。 特派记者 汪蛟 摄

　　拉萨火车站周边的安置房。汪蛟摄在拉萨市的西南角，有一座正在修建当中的柳梧大桥，它横跨拉萨河，是拉萨市第一座立交桥，它因为拉萨火车站而生。

　　记者步行走过一座临时的简易铁桥。一条乡间小路将工地的尘土向西飞扬了十几公里，这个地方名叫柳梧村，拉萨火车站就坐落在此。四面环山，铁路从缺口处延伸到这里，很是恰当。

　　很难得，记者遇见了两位会说汉语的当地藏民，他们是来火车站施工现场找活儿干的。其中一位叫丹真顿珠的藏民告诉记者，这里之前都是草地，他们世世代代在此放牧。从前年开始，铁路修到了这里，破旧的土坯房子全拆了，政府专门修建了新楼房安置他们这些拆迁户，而自己的家也在那里。

　　“可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拉萨火车站西北方向不到1000米的地方就是丹真顿珠口中的安置房。这完全可以看成是一个别墅小区，统一的两层楼小房，有庭院，有围墙，有阳台，房顶上挂着简单的经幡。

　　村口，28岁的扎桑抱着自己1岁半的儿子正悠闲地溜达着。面对记者的镜头，她并没有回避，“以前的旧房子被政府以650元／平方米的价格收购了，而现在的新房是750元／平方米，房子比以前的大了三分之一，水电入户，还比较满意……”

　　当问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时，她羞涩地说：“现在地没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放羊了，感觉没事做了。”扎桑告诉我们，她老公是跑出租的，一个月可以赚千把块钱，一半的钱还新房子的债，另外500多元就过生活，日子过得也还行。

　　村子里的藏民几乎全都没有坐过火车，对于火车的理解大多数是“可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今天，当火车就开过他们的家门口，当火车站就建在他们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地方，他们并没有因生活环境的改变而抗拒，一些年轻人甚至还表现出了更为积极的姿态。

　　28岁的米玛是这个村子里脑瓜子比较活、率先富裕起来的一位。在他家门口，记者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废旧木材。邻居说，两年前，铁轨还刚刚修到这里的时候，米玛就和老婆一起打起了施工工地废旧材料的主意，后来，他成功地得到了工地废旧垃圾的回收权，又将这些材料运到别处转手，赚了不少钱……我们没有见到米玛本人，但从邻居无限羡慕的眼神来看，米玛对火车站坐落在这里应该是满心欢喜的。

　　走访过程中，记者还发现，很多安置房的一楼都被当地藏民以150元／月左右的价格出租给了在车站做事的民工，藏民们自己一家则住到了二楼，一部分颇有些经济头脑的藏民们还开起了小南杂店，开起了小盒饭摊……

　　“我们家的虫草就卖得更多了”

　　柳梧村一带方圆几十里只有一所小学——柳梧村完小，这所只有13名老师、186名学生的小学距离最近的火车轨道只有不到100米的距离。

　　这里的学生几乎全部都是柳梧村四个组的藏族孩子。课间活动时间，活泼的孩子们朝记者围了上来。

　　“你们坐过火车吗？”“没有！”——回答出奇得整齐。

　　在这些孩子当中，没有人坐过火车，有的甚至全家人都没坐过火车。聊天中记者发现，在孩子们的心里有一个几乎共同的梦想——到大海边去看看。“叔叔，大海的颜色和咱们拉萨的天是一样的吗？”这是一个绝对真实的提问，提问的小男孩名叫巴桑次仁，今年13岁，读小学六年级，是这所小学年龄最大的学生。

　　巴桑次仁的父母是做木材生意的，经常跑成都，巴桑次仁对外面世界最直观的了解来自于父母口中的成都。巴桑次仁最想去的地方是四川成都，原因是“因为那里的饭很好吃”。他很高兴地告诉记者，爸爸妈妈已经答应了他，火车开通后，带他和弟弟一起去成都玩。

　　对火车的理解，巴桑次仁很简单，却很深刻——“听爸爸说，铁路修通了，我们家的虫草（一种非常名贵的藏药）就卖得更多了，卖得更远，钱也就赚更多……”

　　临走前，巴桑次仁悄悄地告诉记者，在学校开设的语文、数学、藏语、英语、自然等课程中，他对语文课最感兴趣，原因是“学好语文，今后好找工作”，他的目标是长大后做一名律师。有时候真的很难相信，在这样一个被很多人看来是闭塞落后的地区，孩子们的想法却是那么成熟。

　　特派记者 朱珊 唐婷 谈金燕本报4月30日拉萨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