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开

　　■于小渔

　　邻居搬家的时候，有一个花盆不要了。五岁的女儿，是极爱收集旧物的，吭哧吭哧地抱回家。

　　这盆儿，还可以种花儿呢。我举起它细细端详，顺口说。

　　女儿性急，抢过花盆就要把土磕出来。

　　我笑着制止了她：天这么冷，种上花儿也会冻死的。等明年春天吧，我们一起种。

　　女儿噘了嘴，把花盆遗在院里，不再理睬。

　　终于度过了漫长的冬季。已经有冬眠的虫子苏醒过来，在院子的角落里爬。

　　女儿在追一只小虫子的时候，又注意到了那个落寞的花盆。

　　刚刚下过一场春雨，花盆里的土滋润又潮湿。

　　妈妈，妈妈！快来看呀，这里拱出了小芽！她惊喜地叫道。

　　是草吧？把它拔了吧。我这里准备了一些花的种子，都很漂亮的。我没有忘记跟女儿的约定。

　　女儿说，不，我要留着，或许它就是花儿呢。

　　女儿顾不得玩虫子了，她每天只盯着那芽儿看，看它是不是长高了一点点，又长高了一点点。

　　好几天了，芽儿不见长呀？女儿扬起小脸问。

　　给它浇点儿水，再说，天还不够暖和呢。我也蹲在花盆旁边，跟她一起研究。

　　虽然天不够暖和，毕竟春天来了。这芽儿，在女儿眼睛里和语气里，一天天挺拔起来，长到了两指多高。不是阔的或窄的叶，也不是绿的或褐的茎，倒很像一截嫩红色的空管子。并且在它的周围，又零零星星地拱出了几棵同样的芽儿。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植物呢？

　　我跟女儿同样迷惑着。看她满眼急切，我劝她：要等呀，还不到秘密揭开的时候呢。一定要有耐心，孩子。

　　这秘密又坚持了五天。

　　那天，那芽的顶端突出一个花苞来。竟然真的是一朵花！看样子，是一朵兰草的花儿呢！其它的芽儿，也都是花儿呢。

　　这是一盆曾经生机盎然的兰草。在花儿落尽之后，被主人忽视丢弃，干渴了整个冬天。等春天的阳光轻照，春天的雨水滋润，它的花儿就焕发了生机，抢在叶子生长之前，就破土而出了！

　　女儿笑靥如花。她得意地说：我就说是花儿呢，你还说是草！

　　看着她，我不能掩饰自己的怜爱。等女儿长大后，我会告诉她，那一段日子，其实是最难熬的。无论是精神世界还是现实生活。是她跟我一起，经历了一个冬春，在企盼中，等待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