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化骡帮 风雨走四方

　　记者前往跸驻采访时，大部分骡子都已随主人外出干活去了。记者只拍到了这头骡子。

　　深山老林里的奉化骡帮 骡子，是我国北方常见的畜力。然而在奉化溪口镇跸驻片不少村里，也会不时响起嗒嗒的蹄声以及嗷嗷的叫声，打破了小村的宁静就是骡子。驮运货物的骡子多了，自然就形成了骡队，去外面干活的骡客多了，人家自然称他们为“奉化骡帮”———目前以跸驻片为主的“奉化骡帮”已在省内外小有名气。

　　骡子驮炭驮出了一支骡帮

　　在跸驻，靠骡子吃饭的约有200多人，每人有骡子一到五头不等。如果把骡子全牵出来，可以组成一支三四百头骡子的“大军”。

　　曹家田村58岁的村民舒前国是当地第一代骡客之一。老舒现在还养着一头骡子，时不时还出去和年轻人一起“走江湖”。他说，19年前村里有人在山上烧炭卖钱，每天要往山下送炭，人力每次最多只能挑100公斤，效率低下。于是，他和同村的陈和龙、林海夫各凑了1000元钱从新昌买进一头骡子，代替人力将山上的炭运到山脚下的马路边。骡子一次起码可以驮200公斤以上的炭。

　　这一驮，竟驮出了一支骡帮。1988年，山上不再烧炭了。他们3人就利用骡子搞起了山区运输。开始是帮山上的住户运些杂物。后来，山上安装电线杆、通讯设备或建景点、造亭台楼阁需要建材，汽车、拖拉机不能进，一些工程承包人就想到他们的骡子。其他村民看在眼里，也纷纷从外地以几千元不等的价格购进骡子饲养，多的人家一户养了两三头。他们所在的曹家田村，因此多了一个响亮的称号：骡子运输专业村。现在，在溪口镇跸驻片的17个村中，有16个村养上了骡子，总数300多头。

　　赶骡客风雨走四方

　　“现在村里的骡子都出去干活啦，”舒前国说，“骡子多了，本地的活就不够了，大家就到外地去揽活。出去时，都是邻里乡亲好友结队出去，相互间有个照应，少的五六头一队，多的有50头一帮。这些年下来，奉化骡帮名气大了，外省的一些大工程，也会托人叫我们去干活。”

　　舒前国从1992年开始就赶着骡子出去外面揽活。10多年来，舒前国和村里的赶骡客们一起，穿梭在杭州、嘉兴、舟山、温州、绍兴等地，甚至在贵州、广东、广西也留下了他们和骡子们的脚印。

　　在上跸驻村采访时，骡客们都不由自主提到了一个叫赵华君的本地人。“他对奉化骡帮的发展贡献最大，每年有几十万元的生意给骡客们做。”据说赵华君做的是建筑生意，大包工头。他专揽难度大的工程，比如在全省各地的高山上架高压线塔，这样建材运输很成问题。于是他试着雇来骡子驮建材，效果奇好。现在，凡赵华君的工地上，都能看到奉化骡帮的身影。

　　“辛苦”二字道尽骡客生活

　　六诏村的赵朱国，10年前就开始了骡客营生。说起做骡客的生活，他只有两个字：“辛苦。”一年多前，赵朱国在赶骡子途中摔成重伤，一躺就是半年。好在骡帮里的兄弟们一起给他凑了上万元医疗费，才使他养好了伤。过几天，他又要出门赶骡子去了。

　　赶骡客接手的工程，不是位于穷乡僻壤就是处在深山老林，没桥没路。赵朱国说，骡客们通常在目的地附近的空地上随便搭个窝棚就住下了。晚上，点着蜡烛动手做饭，吃毕胡乱洗一下，倒头就睡。没活干时就苦等业主，白天到街上逛逛，四处揽活，晚上只好闷在黑暗的棚子里听听收音机。每次回家，他们都是颜面憔悴，形同野人。

　　骡帮每次外出，一般都要带上一名女骡客。她通常是其中一名骡客的老婆，负责在外期间帮大家洗衣服，烧饭做菜；一旦骡帮里面有人有个病痛什么的，她则要代替他出去赶骡子。而一支骡队，排头的头骡、二骡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上好母骡，最后一匹骡子必须是老练的，压得住阵脚。

　　大部分骡子是累死的

　　比起人，骡子更辛苦。骡子每天的工作时间一般都在13个小时以上。“骡帮里的大部分骡子都是累死的。”赵朱国说，“驮着东西的骡子，有时走着走着就口吐白沫倒下，死掉了。”有时候，骡道上的细碎石子也是种危险。“一脚扭伤，骡子‘嗷’的一声惨叫，就带着石料滚下山去，看都看不见。”

　　赵朱国养过4头骡子，摔死了1头，累死了1头。现在跟着他的，是一年前新买的骡子。他说，一头骡的正常寿命在20年左右，但骡帮里的骡子，长不到10岁，用不到5年。

　　骡客们告诉记者，骡子惟一的缺点是不能繁殖后代。骡子是马和驴交配产下的后代，分为驴骡和马骡。是驴生的叫驴骡，是马生的叫马骡。奉化骡帮养的大多是马骡。

　　每一个赶骡人对骡子都有着深厚的感情。“骡子聪明得很，一个地方只要领着它走一次，第二次就认得路。”女骡客范秀娣自豪地告诉我们，“骡子是不睡觉的，一直站着，实在累了，它打个滚立马起来，就又有精神了！”

　　骡客的钱难赚了

　　尽管骡辛苦，人辛苦，但要想靠干这个发家，在骡客们看来还是不可能的事。他们给记者算了一笔账：现在一头5岁的骡子从内蒙古运来，要卖5000元；骡子的食量很大，干活的时候一天四顿料，是稻谷、蚕豆、玉米一类的精料，要二三十块钱；有时还要给骡子喝点酒，让它干活特有劲。尽管每次只能给它灌半瓶，但一瓶也要10多元的成本。一旦没活干的时候，骡子的伙食也要相应减少。但目前骡子的运价，一般是一公里路每50公斤4元，一天下来最多能挣100多元。

　　可一年当中，一头骡子最多能干上七八个月的活，而且期间如遇下雨天，还不能让骡子干活。一年下来，也就是1.2万—1.5万元左右。除去各项开支，骡客们实际拿到手的就更少了。

　　在跸驻这个地方，总有等活干的人和骡，也能看到骡吃青草人喝茶的那一幕。在高山峻岭中、在密林深处，奉化骡帮的身影也总会不时出现……（王景波 纪红深 江丰助 璐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