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不老的树

　　那天去海洋大学闲逛，在阅报栏前忽然看到“林少华”三个字，有点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七年前，祖籍山东的林少华由广州暨南大学调至青岛，现为海大外语学院的教授。有一年，我曾有强烈的愿望——想去青岛采访他，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不了了之。

　　那天我在海大校报上读到的，是他的一篇随笔《上课感怀》。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读他的文章，于是就驻足细看。文章写得很有趣，其中有一段这样写：“作为男老师，我必须坦率地承认，男生的眼睛和女生的眼睛、漂亮女生的眼睛和一般女生的眼睛，会给人以不同的感觉。我有幸教过一个几乎全是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的班级。上课时，但觉秋波潋滟，星光闪烁。原本口讷的我顿时文思泉涌，声情并茂，神采飞扬。不用说，教学效果简直好上天了。”呵呵，真是一个性情中人。

　　虽然身为教授，但对林少华来说，翻译家的头衔更为响亮。那个名叫村上春树的日本作家，成就了他——他与村上结缘28年，翻译了《挪威的森林》、《海边的卡夫卡》等31卷村上春树的文集。正因为他非凡的文采和不懈的努力，我们才得以读到村上那么多好作品。

　　曾见过一张他们的合影，觉得两人很有一些神似，不知是不是那些文字带来的影响。

　　村上的书，我有十几本，但算不上是真正的“村上迷”。我喜欢村上的小说，《挪威的森林》、《且听风吟》、《国境以南，太阳以西》这些书，不仅文字好，书名也别致。当然，这要归功于林少华的译笔好。

　　几年前，读村上春树的书和看王家卫的电影，是小资的“必修课”。那会儿，《挪威的森林》是小资们人手一册的畅销书。可是据林少华说，他眼中的村上，非但不“小资”，而且还挺“土”。他们见面的那个冬天，天很冷，村上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和一条牛仔裤。村上的胳膊强壮有力，他的手指“像天天在田间耕作的农民一样粗糙、厚实”，全然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看来，“文如其人”有时也并不那么准确。

　　除了《挪威的森林》，我还喜欢《爵士乐群英谱》、《美食厨房》，看书名就知道，这是两本写音乐和美食的书。那本《夜半蜘蛛猴》也好看，是一本超短篇小说集，每篇三五百字，甚至更少。那些短小说神神道道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起来妙趣横生。第一次读此书时，在多年前一个寂静的雨夜，记得当时边读边下意识地抬头看窗外，很希望也有一只蜘蛛猴半夜来探访我。

　　很巧，那天在我回宾馆的路上，天空也淅淅沥沥地落起了雨。“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走在静谧的暮色里，闻着随风飘来的阵阵花香，边走边想“蜘蛛猴”的故事，不禁暗自佩服村上超人的想象力。

　　前些日子听说，57岁的村上春树荣获了2006年弗朗茨·卡夫卡文学奖，而此奖被称为是诺贝尔文学奖的“风向标”。

　　村上的魅力，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是春天里一棵不老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