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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妈的肩膀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3日09:30 上海青年报

  ■文/袁念琪

  直到自己做了家长,才有如此切身的感受。平时最担心的,就是怕孩子生病,健康平安是最大的心愿。尤其是孩子在出生过了六个月之后,从母体带来的天然护身武器———自身的抗体已消耗殆尽,基本上是每月要去一趟医院。我们明白,她是在与疾病的战斗中,体质会越战越强;但生病毕竟是件烦人的事情,经常弄得我和妻子是手忙脚乱,心力交瘁。

  我小时候也差不多这样,这当然是苦了我的姆妈。因为父亲在部队工作,部队又不驻扎上海,因而就帮不上什么忙。记得我上幼儿园时,有一次是突然发烧,送到了广慈医院,也就是今天的瑞金医院。那时,班上正好有个小朋友得了脑膜炎,生怕我也被感染,因为症状实在是相像。在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脑膜炎是极为可怕的疾病。倘若不及时治疗,后果就是变成戆大。

  要确诊,那就要化验。但不是戳手指头或是抽手臂静脉管里的血,而是抽后背上脊梁骨的骨髓。

  更要命的是,不能用麻药。当时,又没手机什么通讯工具与在外地的父亲联系。一切,都要姆妈一个人拍板决定。

  那个场景我是至今画面清晰。记忆中的灯光是昏黄的,我趴在床上,被护士们死死紧按着。当冰凉尖锐的金属与我温暖柔软的皮肉接触的一刹那,我呼天喊地哭叫起来。化验间的木板墙是没隔到天花板,我的声音是分贝不减的传到了外面。姆妈在外面等候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是能够想象的……

  化验结果出来了,脑膜炎被排除了。姆妈松了口气。

  我再一次感受到姆妈肩膀的力量,是在读小学的四年级。那年,我随姆妈到杭州探望父亲,父亲所在的部队住在市郊的留下。为了让第一次去杭州的我能够游览这个人间天堂,我们就住到市区北山街68号,父亲的老战友张伯伯的家。隔壁就是西湖边上最早的新新旅馆,鲁迅、陈布雷、徐志摩、胡适、梁实秋以及美国哲学家杜威和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等都在这住过。

  父亲回部队去了。我却突然发烧拉稀。见此情景,姆妈要带我去医院。那个时候,北山街所处的里西湖是不通公交车的。要往西走到岳坟,才能坐上开往九里松117医院的7路公共汽车。

  我浑身无力,走路是慢又非常的吃力。个头不高的姆妈背起了我,我倚靠着姆妈的肩膀。姆妈一直在文艺单位工作,“文革”时才转业到工厂。毕竟不是个体力劳动者,又缺乏这方面的锻炼,背我是吃力的。姆妈一步步地往前走去,这一站多的路程走得是十分的辛苦。母爱的伟大,全都融进日常生活那点点滴滴的凡事之中,化作我们成长的营养。

  到了医院,我被诊断为急性菌痢,住进了传染科。

  上个月去杭州,又路过北山街。当年的新新旅馆,现已改名为新新饭店。门口,站着一对迎接宾客的新娘新郎。明天,他们也会成为父母,他们的肩膀,也将变得坚强和结实起来。这里面,有着天下姆妈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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