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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来生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3日09:30 上海青年报

  ■文/刘德艳

  母亲去世已经四个多月了,这期间,我从最初的身心俱惫到后来的黯然神伤,在感慨医学回天无力的同时,暗自掉了许多眼泪。在电脑桌面上写下了这篇文章的题目后,却数度因心头哽咽而无法成文,有关母亲的片段排山倒海地向我涌来。

  尽量不一个人待着。白天我努力地将自己置于人群和事务之中,唯此才会暂时忘却失去母亲的痛苦。但我却无法阻止入睡后的思维。我几乎夜夜梦见母亲,梦见她早上推门走进客厅,我按住心中的诧异和狂喜,问到:“您怎么起来了?”回答我的是母亲的嗔怪:“我起来给你做粥喝啊,你天天熬夜,才睡几个小时啊。”

  有时我会把梦说给丈夫和女儿听,更多的时候我选择不说。他们无疑是爱我的,但我认为失去母亲的苦楚还是只能自己在长夜里独自咀嚼。

  记得从北方老家奔丧归来的路上,忽然间,“来路”、“归途”这类问题第一次浮上了我的心头。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幼年丧父后,如今母亲也去了,我感到自己在天地间失去了根———从此就是没爹没妈的孩子。下了车,火车站与家之间的路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却见丈夫候在出口,我心头一热,近前对他轻言:“以后你要多疼我了啊。”

  母亲是因为患胆囊癌过世的,她走得不甘,我们送得心痛。母亲晚年在我们几个子女家中都或长或短地住过。我们几个子女中,条件有的差些有的好些。但不论条件好坏,对母亲的爱却都是一样的。我们固然是想照顾母亲,可现在想来倒是母亲照顾我们的时候更多些。

  母亲不管在谁家住,都不顾劝阻,一大早就起来张罗早饭。北方的早饭比较讲究,天天熬粥不说,还要有干点、有炒菜,断非像上海烧烧泡饭所需要的那点时间相比。她怕睡过头,常常一夜起来看几次钟。等她轻手轻脚地烧好了,我们却不到要迟到不肯起来,起来后就像打仗一样地洗漱,来不及吃早饭便往家门外冲,真是辜负了她辛辛苦苦做的早饭。

  由于早年丧夫,又没有工作,母亲独自抚养我们七个子女成人,其中甘苦,可想而知。她在我们老家是知名度很高的一个老太太,很多人都知道她自己大字不识,却培养出了三个大学生,要知道,那可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事。有时我常常想,若论应对生活的坚强和豁达,可能我们谁都比不过母亲。

  我曾将母亲接来在上海住过两年,她硬是操着一口山东话,自己通过各种渠道认识了很多老太太,帮我操持家务之余,打拳聊天不亦乐乎。我晚上常常熬夜写东西,她一遍遍地唤我早点去睡觉。有一次,我在电脑上赶写东西,她坐在边上一直在看,我心生奇怪她怎么有兴趣看这么久,可急着写就没顾上问,谁知等我起身去拿一本书时,其时步履早显蹒跚了的母亲快步走进了卫生间。原来我的椅子挡住了路,她见我赶工紧张,硬是等着我的空挡再去卫生间。真是可怜见天下做娘的人。

  上个月女儿突发水痘,医生说因有极强的传染性而两周不能上学,并嘱说大人如果未发过水痘也会被传染。看丈夫打电话问婆婆他小时候是否出过水痘的刹那,我又一次清楚了我已经没有妈妈可以问的现实,转过身,关上房门,眼泪又掉了下来。

  姐姐生孩子时,母亲不放心去了北京,此后又去了烟台哥哥家中,因为一些哥哥家中的问题,我那时的房子又比较小,哥哥就又将母亲送到了北京。我不是小心眼的人,却在感情上无法原谅让母亲晚年生活有遗憾的人。因为母亲一生太不易,我们应该保证她晚年幸福的。我曾多次设想再接母亲来住的,谁知如今都已成空。

  我唯有祈求:倘若有来生,让我和母亲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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