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最大的那条鱼

　　世相素描

　　迷失右岸

　　侄儿还小，还没有在社会上闯荡的经验，一些出入江湖才能得出的生活经验，他还不能理解。做最大的那条鱼，该是他永远的一个梦吧

　　星期天带着侄儿去钓鱼。侄儿今年15岁，上初中二年级。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少年向青年的过渡时期，因此，性格和思维都很活跃。约有十来分钟，不见有鱼上钩，他便对钓鱼失去了兴趣，索性收起鱼竿，坐到了我身边看着我钓鱼。不一会，我就钓起了一条不大的鱼，又过了一会，第二条鱼又上钩了，这一条就更袖珍了，像鱼饵一般。

　　“叔，要是让你选择，你会选择做渔夫呢还是做鱼？”侄儿忽然问我。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做渔夫啦，渔夫可以钓鱼，而鱼却不可以钓渔夫。”“渔夫不好，他用饵诱惑鱼上钩。”侄儿对我的回答显然不满意。“如果鱼自己不去咬饵的话，那它就不会被钓起来。”我反驳他。侄儿低着头想了一会，又说，“可是，有多少不去咬饵的鱼呢？”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是的，不要说是鱼了，就是有着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的人，或许他们学历和地位都很高，但在各种“饵”的诱惑之下，有几人能像古人庄周一样不为所惑呢？这样看来，渔夫的确是很可恶。

　　我反问侄儿:“要是让你选择，你会选择做什么？”侄儿的回答颇让我意外。他说:“我要做一条最大的鱼，把要钓鱼的渔夫毫不费劲地拖下水。”“有这样的鱼吗？”我问他。“当然，昨天我在报纸上还看到这样的报道。”

　　我笑了，能把渔夫拖下水的鱼，的确是鱼中的英雄。可是，它却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呀。侄儿还小，还没有在社会上闯荡的经验，一些出入江湖才能得出的生活经验，他还不能理解。做最大的那条鱼，该是他永远的一个梦吧。

　　图:

　　本版插图/张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