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艺术也需要规则意识

　　修仰峰近日，北京与河北交界的潮白河边，5名艺术家以过“国际裸体节”的名义，赤身爬上河边一座沙山的峰顶，大喊：“享受阳光！”此次行为艺术引来不少媒体关注。然而，在附近拉沙的一个老农民表示愤怒：“这是什么玩意？还站那么高，让村里的人都能看见你们啊？”（5月15日《竞报》）一些艺术家热衷于裸体艺术，已算不上新鲜事，而这次之所以引起舆论关注，不在于5名艺术家的口号与表达有多高明，而在于现场滑稽的反差———艺术家们兴致勃勃地沉浸在“艺术氛围”中，而老农民却当场怒斥他们不要脸。

　　艺术家自然可以以农民不懂艺术为由，为“国际裸体节”辩解，但老农民的愤怒却很有代表性，他的指责可以说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态度：难道前卫艺术一定要光着屁股？

　　行为艺术总触发舆论敏感点，引来口水战，这是谁的错？

　　艺术家有表达的自由，不能要求艺术家像普通人一样思考，那样的话，艺术就等同于琐屑的日常生活了。我觉得，就算大多数人感到难以接受，艺术家也有进行前卫探索的权利。

　　问题的另一面是，即使进入二十一世纪，绝大多数国人仍然是传统的，信守含蓄庄重的审美观，在这样的传统下，公众道德应不应该得到艺术家的尊重？换句话说，艺术家有无权利无视公众感受，屡屡以裸体挑战公众的道德底线？

　　行为艺术与大众舆论的冲突一旦形成，一个必然的结局是：公众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概将与裸体沾边的艺术视为异端。而目前我国的行为艺术，正面临这样被妖魔化的尴尬，以至不少优秀的艺术探索难以得到社会认可。

　　没有艺术探索的民族是不健全的，但不顾及文化传统的艺术尝试也是偏颇的。这就涉及行为艺术的表达边界，如果这5名艺术家在自己家或艺术圈里，无论怎么裸体，公众想必都可容忍，不至于强烈反对。这里有个度的问题，不分时间场合进行惊世骇俗的身体艺术，无论在哪个国家，都会遭到主流价值观的排斥。

　　我国目前的行为艺术太“入世”了，总想引来关注，造成轰动效应———任何艺术活动闯进公众视野，就不再是纯粹艺术，而成为公共事件，既如此，就必须遵守公共道德———艺术家们显然忽视了这一点，既想享受艺术创造的成就感，又不想受到公共道德的约束。

　　说到底，这是缺乏规则意识的表现。权利和义务对等，这对行为艺术同样适用，如果想拥有自由创作的空间，就应自觉淡出公共视线，任何前卫艺术，必然首先是小众的、寂寞无人理的。从这个角度看，我国目前行为艺术家的尴尬处境，不能怪公众“接受不了”，而在于缺乏自觉远离俗世、沉下心来修炼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