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作虎语

　　■文/刘运辉

　　崔家的老婆婆家住在西山，她讲过一件事情：邻居的孩子在深谷中砍柴，忽然见到老虎来了，立马爬上高树避之。老虎来到树下，抬起头竟然说起了人话：“你在这里啊，不认识我了啊！我现在堕落成这个样子，也不愿你认识啊。”老虎俯首呜咽了良久。同时用爪子狠命地抓地，说：“后悔已经来不及喽！”大叫数声，奋然掉头而去。这是纪晓岚在《阅

　　我们不必认真于故事的真实性，也不必认真于前世今生的轮回说。单是这故事放在今天来编，估计正好是“人作虎语”：被全世界动物爱好者保护起来的老虎出来巡游，看见一砍柴的孩子（目前还没有得到希望工程的资助）破破烂烂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一下子爬到树上去。这孩子来到树下抬起头竟然说起了虎话！据身价很高按小时拿美金的同声传译虎语的人后来翻译，小孩子跟老虎说：“你在这里啊，不认识我了啊！我现在堕落成这个样子，也不愿你认识啊。”小孩子俯首呜咽了良久。同时用脑袋狠命地撞地，说：“后悔已经来不及喽！如果我当初好好做老虎多好啊！你看看现在老虎的身价，你看看现在老虎在动物园里咬死人都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我真是悔不该做人啊！”然后大叫数声，奋然掉头而去。

　　这当然是我编造的。现实是，大多数的人生存环境真的不如老虎，大多数人的身价也远远比不上老虎。别说老虎了，就是猫啊狗啊等等宠物的身价都排在普通人的前面。所以我经常很狐疑：小区里面那些穿着睡衣出来遛狗的人到底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你没有看见绳子这边的狗有恃无恐，绳子那边的人倒是紧张而怯弱么？

　　社会价值多元化固然是好事，可是，如果价值多元化只是始终围绕着金钱来展开，那还有多少属于普通人的日子，普通人的生活呢？如今人们在股市上却学到了一种“股市精神”———让我们一哄而上，把生活中的每个细节价值都无端地炒上去！

　　不必说香港购房团大举买房，更不必说温商浙商一幢一幢地买楼，单是那些个票贩子、黄牛们就能把普通人的生活炒得压力重重，如乘坐了火箭一般需要体力、耐力、心力。当然这些不是让身体在高科技快速发展面前适应空间变化的失重感，而是在现实生活面前快速适应价值标准的失重感。

　　坚挺的是欲望，脆弱的是灵魂。有的时候，真羡慕宋仁宗时代的那个叫师复的家伙。皇帝问他在外面都得到了什么，他说：“满坞白云耕不尽，一潭明月钓无痕，这就是我的收获。”或许一个社会，有更多的人更愿意去耕白云，去钓明月并因此而受到大家的推崇，那才会有纪晓岚所记录的“虎作人语”的故事发生，而不是我所编造的“人作虎语”的事情发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