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移民和“老上海”共享上海

　　◆曹树基

　　屈指算来，我来上海已经二十年了，用上海话说，“念年”了。借着“上海是不是我的家”这个话题，我来说说与柳老师不同的感觉。

　　1989年从大学毕业，进入位于上海西南郊区的华东理工大学工作。一个研究所十几

　　我的母亲祖籍宁波，舅舅算老上海了，不会讲普通话。以前他住在石库门，我去看他，从灶间上楼，楼梯的转弯处，是声名远播的亭子间。楼梯很窄，很暗，有点摇晃，几户人家合用一个卫生间。这是我对上海市民生活最直接的体验。后来，舅舅买了新房，到他家做客，就再也没有“老上海”的感觉了。

　　仔细想来，我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上海人，实际上还是从发现营业员不再讲上海话开始的。从上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上海经历了一个急剧的社会转型。大批有着稳定工作且自我感觉良好的上海人下岗了，大批说着怪腔调的广东人、温州人在上海一掷千金，方言的优势不再让上海人骄傲。从那时开始，我觉得上海人能够以正常的心态对待一切了。

　　2005年底上海的户籍人口1360万，外来常住人口438万。上海中心城区和浦东新区合计户籍人口933万，438万外来常住人口主要居住在中心城区和浦东新区，他们几占这两区全部常住人口的三分之一。1993年以来，上海人口的自然增长已呈负值，所以，2005年的户籍人口中，至少还包括自1990年以来入籍的60万外地人。这样算来，15年中外地迁入的人口已占上海中心城区和浦东新区总人口的37.5%。如果将“不长住”的外来人口计算在内，我相信外来人口已经超过这两个区总人口的40%。以现在的人口迁入速度，十年内，上海城区的外来移民将达到与老上海人同样多的数量，甚至超过。

　　很显然，上海不再是过去的上海了，而是新移民和老上海人共享的上海了。近十余年来，在公共场所听到的普通话越来越多，没有了上海话，没有了弄堂和石库门，上海的本土文化就没有了可靠的载体。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上海的乡土文化意识开始苏醒，地方文化的电视节目也多了起来。“老上海”藉此怀念过去的时光，我则在熟悉且回味一段即将消失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