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起艾滋遗孤的希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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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9日00:59 新晚报 | |
见习记者 温 鑫2004年,河南省有很多青壮年因违规采血引起交叉感染艾滋病毒的消息被媒体披露后,这里成了许多人心目中的“灾村”,避而躲之。然而,就在这时,黑龙江大学一名特困生、年仅18岁的何建章却义无反顾地来到“灾村”,并当上了一名老师。他用每个月仅有的200元生活费,撑起艾滋遗孤的希望。 为帮艾滋遗孤 他“舍弃”了大学生活 1985年末,何建章出生在福建省漳州市一个偏僻封闭的山村,一贫如洗的父母将他寄养在邻家,童年的“寄居”生活,让何建章学会了忍耐与珍惜。 2003年9月,何建章考进黑龙江大学化学院高分子材料与工程系。2004年2月9日,他从一篇报道中第一次知道了有那么多人被艾滋病魔夺去了生命,以及可怜而无辜的河南艾滋病村孤儿的生活现状,这让何建章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并产生了想帮帮这些孩子们的念头。 偶然中,他接触到了已在河南开封办学校的一个专门关注、帮助艾滋病人遗孤的志愿者组织,知道那里有很多和自己想法一样的年轻人,他决定加入他们的行列。 为办休学手续,何建章仔细查阅了黑龙江大学新生入学手册指南,当得知“家里特困”是休学条件之一后,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沾了特困生的光。临走前的那天晚上,何建章登上学校艺术楼天台,楼下灯火阑珊,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依依不舍!但想起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他坚定了决心。 走进艾滋病村 他用真情感动艾滋遗孤 半月后,何建章凑到了赴河南商丘的路费。经过近30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何建章终于到了志愿者们工作的地方——一个破旧不堪的清真寺。第二天一早,何建章来到位于河南商丘双庙的艾滋病村。在一户人家门前,何建章看到一幅春联,上联是“水流东海永不归”,下联是“日落西山还相见”,横批“思念双亲”,这家只剩一位古稀老人守着无辜患上艾滋病的孙女。两年中,老人经历了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惨剧,祖孙俩都默不作声,那条看门狗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见到生人也不叫。这是何建章第一次走进艾滋病人的家,这场景在他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刚到艾滋病村,由于工作开展不久,何建章的班里只有一个12岁的女生,叫张夏青,因输血染上艾滋病毒,已被病魔折磨了4年。在“艾滋病人遗孤学校”出现前,当地没有一家学校肯收留小夏青,家长们都说:“张夏青要是在这儿,俺孩子就不上了!” 和所有艾滋病感染者一样,小夏青更多的是对陌生人的排斥与不信任。初次见面,并没像何建章想得那么顺利:小夏青连看也不看何建章,一点也不喜欢他。 为取得小夏青的信任,何建章用了很多办法跟她接近;夏青害怕打吊针,他就耐着性子劝,有时一劝就是一个多小时;知道夏青喜欢唱歌,何建章教了一首自己最拿手的《大约在冬季》,业余时间还编儿歌唱给夏青听。慢慢的,夏青接受了何建章,甚至离不开他了。一次,夏青夜间突然发病,而唯一能安慰她的何建章“进村”还没回来,女孩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人心痛。何建章老远就听到哭声,他一顿狂冲跑到夏青床边,小夏青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学生的出走 让他留下永远的痛 让何建章一直愧疚至今的,是他没能留住13岁的学生小昆。 小昆的父母都是艾滋病感染者,他和小他4岁的弟弟被安置到学校。何建章发现小昆的胳膊上清晰地刻着“复仇”二字,他曾眼露仇恨地目光说,长大后要让残害父母的“血头”偿命。唯独在不上课时,他趴在窗台上向着家的方向发呆,那种思念、迷茫的眼神才让他稍显平和。何建章最能明白,小昆一定是放心不下的父母。所以每到周末,何建章就会带着小昆回家探望他的家人。 一个下雨天,何建章听说小昆的母亲病危,二话没说带着小昆跑了一个钟头赶到了。让何建章感到意外的是,小昆见到已逝的母亲并没有号啕大哭,而是默默流着泪平静地说了一句:“妈妈终于舒服了。” 村民都知道小昆的妈妈是艾滋病感染者,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抬尸体。小昆在泪水中似乎一下子长大了,由于家里没钱办葬礼,小昆和何建章只得用席子将他母亲瘦弱的尸体卷起来,扛到田野里埋葬。一个月后,小昆留下一封信,偷偷走了,信里他拜托何建章照顾好他的弟弟,有空帮他去看看爸爸,他要和老乡去新疆打工、挣钱给爸爸买药。 4个月后,何建章打听到了小昆的下落,他被同乡抬了回来,脊椎已严重变形,腰间盘粉碎。同乡说,小昆身体还没发育好就去打工赚钱,小小年纪要扛100斤一袋的水泥,扛一袋只得到一分钱,他在新疆硬挺着背了4个月的水泥。可这短短的4个月后,小昆也许一生都站不起来了。 艰苦的生活条件 没有动摇他的信念 何建章是这个志愿者组织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一年的教师生活,最让他不习惯的是这里的食物。 为了让孩子们长身体,何建章和几个志愿者凑钱,每天保证让每个孩子能吃上一个鸡蛋,而他们在孩子们面前装作狼吞虎咽的样子吃饭,其实,他们每天吃的都是放了盐的面条和干巴馒头。 何建章记得他第一天来学校时,有个叫杨青的伙伴请他吃了一碗据说是河南特有的烩面,当吃惯米饭的何建章咽下那并不好吃、还有点发硬的面条时,心想,不会以后天天吃面食吧?谁知这是他去河南一年中吃得最好的一顿饭,从此后,他基本一周只能见到一点肉星。 一次,何建章和杨青准备去山东对一些血站做调查,为将非法血站一个不漏登记在案。他们揣着一张地图,在山东日夜不停地走了7天,终于抵达调查终点——山东省最北部,但他们身上只剩下回校的路费了。夕阳西下,何建章和杨青已27个小时没休息,肚子不停地打鼓,但兜里却没有一分多余的钱可以买饭。夜晚,何建章和杨青躺在没有一个人经过的天桥上睡了一夜。 难忘的181天 他与艾滋遗孤难割舍 学校的成立,引起社会对艾滋遗孤的关注,学生已达32人。但这也给何建章他们带来了麻烦,一些“血头”怀恨在心,在多方夹击下,只开了6个月的学校被强行关闭了。 与何建章度过181天的孩子们舍不得离开他,不断摇着他的胳膊问:“何老师,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何建章心里不是滋味儿。一个个送走了孩子们,他和伙伴们也被从破窑洞里赶了出来。没有固定住处,生命随时受到威胁,但他们从没想过放弃。几个伙伴每天睡在马路边。由于天气干燥,何建章每天都要流2次以上的鼻血。他们没有铺盖,只好把别人废弃的塑料剪开铺在地上,后背都被硌出几道血印。 学校被关闭后,何建章不再是老师,他就去艾滋病村收集孩子的资料,然后再将资助者邮来的学费送到孩子们手里。他整天都要在艾滋病村之间来回穿梭,村与村的距离都在5公里以上,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脚”。2000里路程走下来,他用双脚拉近了他和艾滋病人遗孤的心灵距离。 2005年8月的一天,何建章为艾滋病人遗孤筹集到了第一笔学费,这可是一个从北京寄过来的“沉甸甸”的包裹,捧着好心人寄来的3000元钱,何建章乐出了声。经过一年的努力,何建章终于筹集到2万元的学费。 为了艾滋遗孤 他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转眼,何建章的休学期限已到。告别的那天正是何建章19岁生日,大家给何建章做了一顿他最爱吃、可是很久也没吃的米饭,还特意把何建章最想念的学生小夏青接来。当何建章坐的火车轻轻开动,身后突然响起稚嫩的童声:“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回校后,何建章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并对高数、大学语文、外语这几门课特别上心,他说要为以后再去河南做好充分准备,这些科目孩子们用得上。回哈后,何建章开始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献血,到目前已献了4次。 今年3月,由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健康教育所、共青团中央权益部共同主办的青少年预防艾滋病“爱心大使”评选活动全面启动。何建章被该志愿者组织推选为参评选手。何建章说,他从不在乎是否能被选上,他现在考虑的是那些艾滋遗孤的前途,虽然他的工作面临着重重困难,但他还是很坚定地说:“为了这些遗孤,我不会停下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