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敬仰的人

　　跌宕人生

　　陈观金

　　妈妈告诉我们:她要离开与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爸爸，回到她的旧情人身边了。我们都大吃一惊，认为妈妈是发疯了……

　　那年，我和中学时期的好友坐到了一起叙旧。我们说起多年来行走在社会上的风风雨雨，所得所患。在说到我们心中最佩服的人物时，每个人都说了心目中的偶像，如战争英雄、时代富豪等等。轮到斌时，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说了自己最敬仰的人物:

　　我小时候刚懂事的时候，就知道爸爸生意破产，让我们一家陷入困境。追债人的来来往往。从高处坠入深渊，让爸爸失去了做人的自信，变得懦弱不堪一击，开始赌博酗酒沉醉不归。妈妈是个贤内助，为了让爸爸从沉沦颓废的处境中活下去，她一直鼓励着爸爸做一些力能所及的事，她一边照顾着我们兄妹五人，又一边努力地打理爸爸的生意。直到10多年后，我们的生活才渐渐走出了阴影。不过，自从生意失败后，因为酗酒买醉，爸爸的身体很不好，不是大病一场就是小病缠身，妈妈终日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吃住起居。

　　我渐渐长大，妈妈的皱纹如沟壑般布满脸庞。几年前，我大学毕业，第二年就结婚了。结婚那天，妈妈显得特别的高兴，忙前忙后为我操劳。那天晚上，她把那粗糙的手放到我的脸上轻轻地抚摸，深情地望着我，好像她的内心里有很多的心事放不下，妈妈转身离开时，我发现她的眼圈是红红的。我想，我是妈妈最后一个成家立室的孩子，一生心愿她已经了却，幸福了！

　　我婚后不久，就到了妈妈的55岁生日。那天，她嘱咐我们，今天无论什么事，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缺席。其实，妈妈辛苦了大半辈子，我们早就想来到她身边陪陪她，我们是不会缺席的。但是那天，妈妈告诉我们:她要离开与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爸爸，回到她的旧情人身边了。我们都大吃一惊，认为妈妈是发疯了，但我们发现，爸爸的脸色却很平静，好像什么都知道了的。

　　长久的沉默过后，妈妈开口了，她说她一生中最爱的是她的初恋情人辉，辉仍然在等着她回来。20年前，妈妈向他说过，等到孩子长大成人了，身体不好的丈夫有人照顾了，她就会和他携手到老。

　　“现在，你们都事业有成了，我看着你们长大，都是好孩子。有你们在，你爸爸的后半生我也放心了。我也需要寻找我的感情归宿！”妈妈继续说，“我已经尽到责任，应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请你们了解妈妈！”

　　我们都不再多问妈妈什么，兄妹五人，抱着妈妈让泪水奔流……

　　妈妈离开了，我们不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她已尽到了一个妻子和母亲的责任！

　　图:

　　本版插图/张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