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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十年代:光环消退: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21日11:16 生活报

  本报记者 王虹

  如果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小火车,是一代代儿童的梦想“玩具”,能成为小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是一种荣耀,那么到了七八十年代,小火车身上的光环便渐渐退去。这时的社会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人们感兴趣的东西越来越多,社会正在由单色调走向多色调。这时最令孩子们激动的东西不再是小火车了,而是邓丽君、张明敏、李连杰、《射雕英雄传

》和《铁臂阿童木》。而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现在谈起小火车,其感受与五六十年代的人截然不同。他们有的对小火车仍然充满了敬意,有人却不以为然。

  张春雨: 开小火车可以"逃课"

  三十三岁的张春雨现在是一家监理公司的经理,当年是小火车的副驾驶。他接受采访时,全没有前辈们对于小火车的那一份敬意。他对记者说:“我一点儿也没觉得当小火车的员工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不过能当上也不错,因为去开小火车的时候,可以不用上课。”

  张春雨坦言,自己能当上小火车的员工,主要是因为妈妈是小学里面的老师。他们那届的小火车员工全部产生于儿童公园附近的三所小学:奋斗小学、花园小学和马家沟小学。当时要求必须是五年级的学生,张春雨因为妈妈的关系顺利入选,但只开过四五回小火车。因为只有外宾到来的时候,才由小学生们开车,平时都是一个老大爷开。

  最让张春雨高兴的是,大家正在上课的时候,校团委的老师来到了课堂上,招呼他们几个小火车的员工去开火车。当时,他们就在全班同学异常羡慕的注视当中,大摇大摆地“逃课”去了。

  张春雨当时是副驾驶,一般都是在旁边干看着,没什么事儿。他对记者说之所以没当上主驾驶,主要是因为自己过于瘦小,没有劲儿,踩不动油门。每次都是老大爷帮着他踩油门,所以就换了个小胖子当主驾驶。对于开小火车,张春雨认为一点儿也不神秘,就一个油门和一个手动的刹车。踩油门就开车,而且想快也快不了,想慢也慢不多少,到站就拉刹车完事。

  小火车给张春雨留下印象最深的事情是管理特别严,他们总是挨说。张春雨说:“火车开过站了要挨说,迎接外宾站得不好了要挨说,要求特别多,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光挨说了。”

  王谏:没穿黑皮鞋,落选了

  王谏,现在是某网站总经理,当年是花园小学四年级一个班上的中队长。他说起小火车,颇不服气,他说自己没选上,是因为没穿黑皮鞋。

  “我记得当时正在上课,老师把课停了,进来几个校内的老师,点了几个人,然后要求穿白衬衫蓝裤子到学校的一个地方。一大帮老师看了半天,刷下来一批。然后宣布是小火车在选员工,要求第二天穿黑皮鞋、白袜子去儿童公园。”

  “那时,同学们家里普遍条件都不太好,有的同学没有黑皮鞋,就把别的色的皮鞋刷成了黑色的。我当时家里没有黑色的皮鞋,就穿了一双塑料底儿的“三紧鞋”去了。结果,那天没按要求‘标准’着装的同学都被刷了下来。我们班挑上了几个,我们挺羡慕那几个同学。当时我们学校还有一个男生当上了列车长,每当他走过时,就有许多同学在身后指指点点说:‘你看人家是列车长,多神气啊’!”王谏说:“那时,我们同学当班时,我们可以溜进月台,近距离地看看、摸摸小火车,感觉小火车的样子很旧。但是,不买票是不能上车的,有老师来时,我们就从旁边的胡同溜走。”

  王谏说,他直到上初中时才和同学们一起坐过一次小火车,但是心里已没有了当初那种新奇与渴望。

  安远:“铁道游击队队员”

  那个年代,哈尔滨只有两大景观,一个是太阳岛风景区,一个就是儿童公园的小火车,所以那时来儿童公园的人很多,但并不是来的人都有条件坐一次小火车的。于是产生了一批号称铁道游击队的小孩,他们没事就扒上小火车,免费乘坐一下。

  几经周折,记者采访到了当年的一位“小游击队员”,这位叫安远的人现在在司法部门工作,谈起当年的事情很有些不好意思。他对记者说:“小时候就听说过儿童公园有些人免费扒火车,自己小时候也在儿童公园玩,后来就和大孩子们一起,自然而然地扒起了小火车。”

  安远回忆说,在小火车的车厢改成封闭式之前,扒小火车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还不如冬天在大道上拽着大汽车打滑来得刺激。安远记得当年之所以经常扒火车,是因为没事总和其他的孩子打架,记得小火车开过来的时间,可以很好地利用。打不过人家的时候,可以算准了时间,扒上去就跑。

  安远还提到当年在儿童公园有名的“坏小子团伙”,这帮家伙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全市学生人人皆知的人物,当时他们经常在儿童公园出没,号称“八大金刚”。那时候总有一帮一帮的男生来儿童公园找“八大金刚”打架,就是因为他们太有名了,就是要揍他们一顿自己好扬名四方。安远由于跟“八大金刚”中的一个人是朋友,因此没少吃亏。他说有一次被人一砖头打到了头上,血流了满脸,他扒上了小火车,当时把车上的人吓坏了。

  安远回忆说:“那时候小,就觉得特英雄,虽然挨了打,但能在那些花钱坐小火车的人面前显一下,感觉非常不错。”

  周红:粘了香水不洗手

  有人不在乎,但有人却很在意,七八十年代是个变化巨大的年代。今年38岁的周红对小火车却有着美好的回忆。

  “小时候,我家住在儿童公园附近,马家沟河水很清,我经过趟水、爬墙进入公园,每次看到小火车都特别开心,也特别想上去坐坐。可惜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所以我也只能过过眼瘾。后来,我当上了儿铁员工,简直像做梦一样。”周红接受电话采访时说。1978年,正在解放小学上四年级的她成为了儿铁的小员工。

  “当时我们全校近两千人,只选了十多人,所以感觉特别光荣。后来,老师认为我嗓音好,就分配我做了‘哈尔滨站’的广播员。我总共在儿铁工作了两年多时间,多次接待过外国友人。那时,不接待外国来宾时,小火车经过‘哈尔滨站’时是不停车的。接待外宾时,小火车会停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第一次接待的是前苏联的外宾,那些客人下车后,都过来跟我们握手,我们当时特别自豪。心里想,外国人不远万里来看我们的儿童小火车,还来看我们这些儿铁小员工,说明我们的儿铁是非常优秀的,他们也非常羡慕我们中国的少年儿童能有这样幸福而丰富多彩的童年。”

  说到这儿,周红笑着说:“我给你讲个好玩的事。当时那些外宾和我们握手后,我们发现他们身上有很好闻的香味儿,我们的手上也被染上了。那个年代,香水对我们的国人来说还是奢侈品,所以我们这些孩子闻着手上的香水味,都不舍得洗手了。”

  令周红惊喜的是,多年以后,他的儿子也成为了儿童铁路的小员工。“当时他回家来告诉我这件事时,我比他还高兴呢。我当时跟他说,你知道吗,妈妈当年也是儿铁的小员工。儿子听后兴奋得不得了,他把家里一盘描述儿童小火车的磁带拿出来一遍一遍地听,还一个劲儿地念叨:我是乘警,我的责任重大啊。”

  “今年‘六一’是小火车五十周岁的生日,我的儿子那天也当班。我和家人已经商量好了,当天我会和爱人带着双方的老人一起去观看的。”电话里,周红充满深情地说着。

  (生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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