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老地主那样“敬惜字纸”

　　虚拟@现实之五岳散人专栏

　　有个老地主，钱也有不少，就是家里没个有功名的人。算命的说，想让后代子孙有功名就要积德。于是老地主就干了件积德的事:每天拿一个筐满街去捡上面有字的纸，捡回来就放在火里化掉。过了几年，果然有子孙考上秀才，据说这就是老地主“敬惜字纸”所积下的阴德。

　　这里说的“敬惜字纸”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上面有字的纸要珍惜，没字的纸都是包油条的，想来也受不到这么尊重的待遇。所以，重要的是这个文字。按照社会学家的说法，这是一种文字崇拜的表现。这种精神被一代一代发扬光大后，就有了这么一条新闻。

　　话说福建出台文字使用规范，广告、招牌等出现错字，最高可罚1万元(《东南快报》报道)。这里错字还不是那种我们从小就知道的错别字，而是属于“乱用汉字”。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汽车轮胎广告用“无与轮比”啥的。

　　这种思维方式其实与当年老地主拿个筐满大街捡字纸属于一脉相承的正宗功夫，都是觉得文字这个东西属于非常正经的、绝对不容亵渎的，一旦亵渎。将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幸好是没秀才了，否则估计就不是罚款一万元能够了事的。

　　关于这件事有两个层面的意思。第一层很简单，就是说说这么用汉字行不行。任何受过基本教育的人都知道，文字游戏是古已有之的东西，比如在某地有石头上刻了两个大字“虫二”，翻译出来是“风月无边”。这是拿文字的外形做文字游戏。我忘了这石头是不是在福建境内，如果不在当然最好，免得某些人不能罚款之余，把名胜给铲平了泄愤。

　　既然文字游戏是早就可以做的，而且我们的文字从甲骨文变到今天的简体字，早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变迁，不论汉字的词义还是外形，都有面目全非的感觉。这证明文字就是随着时代变迁而改变的东西，强求一致除了扼杀我们在文字上的想象力以外，没什么其他的作用。

　　第二层意思比较隐晦，是我们是否应该动用行政权力来保证文字的纯洁。当年教育不普及的时候，文字教育是在正常状态下走仕途的唯一途径。文字就有了官方意识形态的特点，至少也是关系国运的大事。在教育普及的今天，不论是文字还是知识都是早就平民化的东西了。文字使用更多地具有了个人色彩，而不是官方意识形态的载体。这个时代再用行政手段去强制统一，实在是件很难让人理解的事情。

　　有教育专家曾经举例说，现在的学生就是被这些广告词误导了，弄得好多成语都不知道正确的写法。这个说法的可笑之处在于，如果这是个案，没什么统计学上的说服力；如果是大量的学生如此被误导，正好说明我们的教育水平实在是很糟糕，连正确的东西都不能教给这些孩子们——而且教育专家说这话的时候尤其显得弱智，完全把自己的不称职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所以，如此的文字使用规范实在是让我也感到“川口”了一次，“川”是“荒”字无头、“口”是“唐”字无边也无头。

　　(作者系知名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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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