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城接受专访：汕头救助船72小时海上国际大搜救

　　□本报记者李凯

　　我国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海上国际救援行动在继续。

　　记者从南海救助局汕头基地获悉，在东沙海域救助越南渔民的汕头值班船“南海救111”轮，返回广州进行补给和短暂休整后，昨天凌晨再次奔赴东沙进行搜救。

　　“南海救111”此前已救助300多名越南渔民，立下奇功。越南国家主席陈德良22日致电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就中方及时救助遭受台风“珍珠”袭击的越南渔民表示感谢。

　　中国交通部还增派搜救力量，扩大搜救范围，全力搜救日前在台风“珍珠”中失踪的越南渔船及渔民。汕头基地另一值班船“南海救199”轮也已于23日下午从汕头出发，与南海救助局另一专业救助力量“南海救159”轮到达现场展开搜救。

　　“南海救111”轮政委李荣城是揭阳普宁人，他在昨晨再度出发搜救前接受本报记者的专访，讲述了将近72小时惊心动魄的搜救经历。

　　劫后余生，越南渔民打出“感谢中国政府”横幅

　　2006年5月19日，正在汕头执行抗击强台风“珍珠”任务的“南海救111”轮，接到搜救命令后迅速起航，直奔东沙。

　　“南海救111”是我国目前装备最先进、救助功能最齐全的大马力远洋专业救助船。船长98米，可抗12级风浪，一次就可救起100多人。该船装满油料后，具有12000海里的续航能力，可以驶抵世界上任何一个海港。能破解20厘米厚的冰层，并在海面上进行360度转弯。

　　台风肆虐刚过，海面上波翻浪涌，大雾弥漫，能见度较差，“南海救111”轮劈波斩浪前进，救援行动争分夺秒展开。

　　李荣城告诉记者：“经过近15个小时紧张搜寻，5月20日上午9时许，我们终于发现一条遇险越南渔船。远远看去，渔船大概十多米长，木质结构，十分简陋，在海浪中随风飘摇。船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当我轮靠近时，他们全部拥到了一侧的船沿上，大声地向我们呼喊。”

　　“南海救111”轮船员早已做好准备，一待难船靠近，立即撇缆、拖缆、绑定，将难船紧紧绑在了本轮后甲板右侧。难船靠近后，船员们发现船上惨象触目惊心。30多名衣衫褴褛的渔民伴随着他们遇难同胞的尸体就拥挤在这艘小小的木船上，炭黑的脸上显出麻木呆滞的表情，圆睁的双眼里还能明显看出遭遇台风后的惊魂未定。破败的渔具七零八落，一股股恶臭扑面而来。

　　中国船员们不断用普通话、粤语和英语大声向渔民询问情况，但是渔民听不懂，对话只能通过手势和画图来艰难进行。后来终于发现有一名渔民能够听懂一点点的粤语。

　　经了解，这条船已经在海上漂流了十天十夜，期间遭遇了 珍珠 的袭击，有8名渔民遇难；与他们一起出海的有好几条船已经翻沉；船上燃油和淡水已经基本耗尽，8个遇难渔民尸体虽然用粗盐腌过并用帆布裹住，但因为连续几天烈日暴晒，尸体已经严重腐烂，恶臭一天比一天浓烈。

　　“南海救111”立即给渔民输送燃油和淡水，并给他们送来整箱的鸡蛋、面条、罐头鲮鱼等副食品。考虑到船上还有伤员，以及尸体腐烂可能带来传染病的后果，又拿来了药品、消毒药水、漂渍液等，给他们消毒去菌。经过2个多小时紧张救援，渔民们的脸色已经有所好转，神情从绝望和麻木中缓和了过来。

　　“因为还有其他渔船正在等待救助，在救援安置好这条船后，我们必须马上起航搜寻。离开的时候，渔民们又全部拥到了渔船边上，争着与我们船员握手。有的还打出‘感谢中国政府’，‘感谢中国海员’的横幅。虽然我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中国船员感激的真情流露，我们能感受得很真切。”

　　难船拥挤曾出现混乱危险场面

　　李荣城告诉记者，在搜救中遇到不少困难，首先是搜寻目标位置不清，语言难以沟通。“由于不清楚难船的具体位置，我们从20日凌晨2点开始，不间断地用高频电话、单边带等传呼工具呼叫，但一直无果。考虑到难船渔民可能语言不通，我们又不停地用普通话、粤语和英语呼叫。一直持续到早上6点多，救助轮才与一条难船取得了联系。最终确定了难船的大致位置，直到9点左右发现难船。”

　　成功救助一条渔船后，“南海救111”轮又立即开始了重新搜寻。茫茫大海中，雷达等仪器作用毕竟有限，救助轮实行全体船员不间断巡视作业，要求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下午12点左右，根据第一条船提供的大致方位，救助轮发现了另两条遇险渔船。两条难船上各有5具尸体，由于开始腐烂而发出阵阵恶臭。船员全然不顾这些，熟练有序地为渔船加油、加水，补充副食。一切妥当后，“南海救111”轮船员又投入到了精神高度集中的巡视瞭望中。

　　李荣城说，在紧张搜救中，由于众多难船拥挤，曾经出现混乱危险的场面。据介绍，20日下午5点左右，在发现了十几条遇险渔船后，“南海救111”轮当即慢车，准备靠近其中一条渔船实施救援。但由于求救心急，其他十几条渔船纷纷从四面赶来，每条船上都有20多名的渔民，在靠近救助轮时互相碰撞，发出“吱吱嘎嘎”的木材断裂声，一时场面十分混乱而危险。

　　这时，船长彭建波和政委李荣城处变不惊，紧急协商后，立即采取应急措施，发动十几名船员集中到了后甲板，不停地用手势和叫喊劝说他们保持秩序，有序待救。经过耐心的说服，终于成功控制住了场面，使待救渔船维持了较好的秩序，排队等候救援。

　　李荣城说，由于东沙海域情况复杂，可能存在海盗船的潜在威胁，每天中国救助船都加强值班，防止不测。

　　中国船员废寝忘食连续奋战

　　从20日成功救助14艘遇险渔船后，“南海救111”轮再接再厉，马不停蹄地在东沙附近海域展开了全面搜索。21日下午3点左右，又打捞上了一个越南渔船上直径约2米的竹盆。由于夜间海上有浓雾，能见度较差，为强化搜救效果，救助船不仅开通了雷达、探照灯、夜视仪等设备，还派出了所有空班人员，在船舶四周加强值班了望。

　　已经连续出动了70多个小时，船员大都已经较为疲惫，尤其是在20日，从凌晨3点一直到夜里11点，全体船员连续紧张工作了20多个小时，体力消耗巨大，期间吃饭还由于难船的刺鼻气味而难以下咽，但是中国船员们始终保持了高昂的斗志。

　　为了不放过救助越南渔民的一线希望，22日中午，船长彭建波召集船舶领导班子开会，决定释放一艘高速救助艇，前往东沙礁盘内搜寻。在政委、大副的带领下，五名船员驾艇开进了礁石林立的礁盘内，水手长徐万元凭着高超的驾艇技术，左冲右闯，连续在礁盘内搜索达4个多小时。下午6时，接到南海救助局指令，“南海救111”轮暂时结束任务，返航广州到南海救助局进行补给休整。至此，“南海救111”轮共成功救助越南渔船14艘及渔民300多名。

　　截至22日下午5时，中国救助船已航行664海里，搜寻面积达13471平方公里。共发现22艘越南渔船，船上有渔民500名和21具尸体，并向其中急需救助的部分渔船提供了燃油30吨、淡水140吨以及大量的食品和药品，使上述船只恢复自航能力。

　　“在搜救战斗中，全体船员发扬了无私无畏的救捞精神，视国家的形象与荣誉高于一切。大家团结一致，克服了一个个困难，连续作战，废寝忘食，保证了遇险越南渔民得到及时有效的救助。能够参与这次海上国际救援，我们感到非常光荣和自豪!”李荣城说。

　　（责任编辑：李群、黄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