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蛇添足的《倾城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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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毅 专栏（逢周一、六见报）

　　今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给了梁家辉，不过，梁家辉没有去现场领奖：他当时正在演舞台剧《倾城之恋》，在金像奖和《倾城之恋》之间，他选择了演出。

　　这个星期，《倾城之恋》来北京了。

　　因为是香港话剧团的演出，所以整台戏都是说粤语的，对于北京人来说，有点像看好莱坞大片：一边看演出，一边还得抬头看舞台上方的字幕。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正好可以重温一下久违的粤语。

　　如果单纯从话剧的角度，《倾城之恋》不算是好话剧：台词平平，偶有精句也是张爱玲原著就有的东西。也难怪，张爱玲的小说，看的时候都极具画面感，但是真正变成画面，就总是觉得太实了，所以改编张爱玲小说的影视作品前仆后继，却没有什么能留下来的经典，而舞台剧就更难传达出张爱玲小说的味道了。

　　导演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别的地方下了功夫，他用歌舞来贯穿全篇：白流苏的心事，时空的转变，还有气氛的烘托，都是用歌舞来传达，不过，主人公并不唱，而是有一个仿佛“满神”一样的全知全能的歌者来吟唱，这个歌者就是香港历史上最成功的歌舞剧《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的主角刘雅丽。我就想：要是有个刘雅丽主演的歌舞剧版本《倾城之恋》，不知道又是怎样？

　　应该说，导演是很下功夫的，但是力气用得大了点：在全城废墟，范柳原对白流苏说出了那经典的对白“明天要是不打仗，我们就去登报纸结婚”之后，全场黑了，所有人都以为结束了，没有想到，音乐响起，灯又亮了：伴着斗志昂扬的《走进新时代》的，是老年的白流苏。上海拆迁要拆到白家老宅子了，白流苏流连不去，一位姓范的开发商用当年范柳原的话，劝她离开，白流苏在老宅子前拍下了一张照片，留住了回忆，淡然离开了……

　　很奇怪的结尾，因为《倾城之恋》的中心就是讲爱情中的算计和无法算计的爆发，可是这爱情爆发的时候，也就是故事该结束的时候，否则，后边的爱情和任何一个爱情故事都没有什么两样了。而导演就把这场《倾城之恋》招安成了两个人一辈子相守至死不渝的故事，最奇怪的是：白流苏为什么要守着白家老宅子呢？范柳原一辈子也没有去过。画蛇添足，不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