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童年

　　花样童年

　　大头

　　夜里突然醒了，想起来很快又是“六一”。尽管我已经不愿再懦弱而苍白地奢望还能回到童年，却还是可以在忘记之前说说，属于我们这一拨70年代人的童年记忆。

　　养蚕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确实没有其他宠物，几乎每个小孩都用文具盒养过蚕虫。

　　我花了几分钱买到几十个蚕卵，还在自己屋后栽了株小桑树。很快我就发现桑叶供应完全跟不上小蚕们成长的速度，我甚至认为自己能看见它们饿得两眼发黑的样子。

　　想过很多办法，比如喂一些我认为营养结构近似桑叶的植物，试图改变蚕的饮食习惯。结果，因为吃了某种叶片细小含有丰富牛奶状液体的叶子，一些可怜的试验品纷纷腹泻而死。

　　后来走投无路，只好与一个家中有巨大桑树的同学商量。那厮极富商业天才，扬言要我拿自家鸡蛋来换桑叶。我可耻地答应了。

　　从此每天偷家里的土鸡蛋去换一打桑叶，蚕们吃不了的还要用塑料袋包着晾在阴凉处。这种不平等交易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直到有一次我放在书包里的鸡蛋不小心磕破了，蛋清蛋黄弄得满书包都是，事情才终于败露。

　　尽管挨了一顿猛揍，但是好歹我的蚕们有了充足的口粮，并一一结茧成蛹，被我吃掉大半。

　　蛇莓

　　一种大量长在路边的小草莓，色泽艳丽，因为传说蛇类喜欢舔它的果实，所以大人一般劝告我们住嘴。但我们何等无畏，摘了在路边水沟里作势洗洗吃，果真入口清甜，极为解馋，早就忘记它有没有蛇唾沫。

　　摔炮

　　小拇指大小的一种砂炮，白纸紧裹着一点点火药和一些黄泥砂子，用力摔在坚硬的表面就会爆炸，声响惊人，但是杀伤力极差，通常用来吓唬胆小的同伴或者会尖叫的小姑娘。1990年的行情是一块钱四十个。

　　摔炮的长相很像我们那时候常吃的一种豆子糖。有一次我把它混在了人家的豆子糖里，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吐了满脸砂子和纸屑。

　　拉炮

　　样子类似普通鞭炮，但是没有引线，只有一根细线穿过通身，双手向两旁猛地一拉细线，拉炮就会顾名思义地响起来。

　　对于拉炮的使用我也有一些心得，小学四年级的班主任应该记忆犹新——那天上课前我在门上绑了三个拉炮。

　　飞镖

　　尼龙绳撕成细细的丝状，然后绑在缝衣针上，就成为一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飞镖。事实证明，任何轻视它的人都会受到惩罚。我同桌的鼻子就能作证。

　　弹弓

　　我们叫作皮箭。材料按等级分，依次是自行车内胎皮、汽车内胎皮、自行车气门心，装子弹的小垫块也是用自行车外胎来做，你可以理解当时的小孩有多希望自己家是修自行车的。

　　那时候走在河边，觉得杨柳树上长满了弹弓架子。

　　扇纸片

　　大概是那种印有各种图案的小纸片，一人出一张，互相扣着，然后用手扇风，谁的翻过来了，谁就赢。

　　类似这样的需要运用浑厚内力和凌厉掌风的游戏还有好多种。

　　那时候的六一节，我早早地起来，把白衬衫塞在松紧带裤里，胸前别一张擦鼻涕用的手帕，去学校看文艺表演里头的漂亮小姑娘。

　　对了，那时候我们最爱去工厂，常常可以在那儿找到一些大人看来毫无用处的宝贝。比如一小块碎的磁石，比如钝了的刨子刀片，比如坏了的大喇叭，比如一块废矿石。

　　还有，那时候我们都爱吃一种叫酸梅粉的零食，玩魂斗罗，看小灵通漫游未来和鼹鼠的故事，夜里路过有电视的人家，可以听见《卞卡》的配音。

　　时间过得飞快，在那之后的几年间，我跟在年长一些的孩子屁股后边，吃惊而嫉妒地看他们做出各种神奇的玩意儿，然后，没命似的长大。

　　（作者系70年代生的网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