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记忆的建筑文化印迹

　　今年有什么最重要的建筑记忆呢？我以为至少有两件：

　　其一，今年是中国营造学社终结或称中国营造学社停止工作（也即清华大学建筑系诞生）60周年。

　　其二，今年是中国建筑家梁思成先生诞辰105周年。

　　在中国营造学社的见证人、著名古建筑专家罗哲文的推荐下，我曾怀着朝圣般的心情，走进了仰慕已久的万里长江第一镇——李庄。这里之所以用“中国李庄”的字眼，并非仅仅是因为它位于长江的起点处，不仅有“万里长江第一镇”的美誉，更在于它有一段湮没的历史。它将遥远的历史真实通过一个村庄作了文化薪传。它不仅养育了一代中国文化精英，并成为一个时代的中国知识分子的集体传记，在它1940年至1946年长达六载的时光中，面对烽火连天、硝烟弥漫的艰难岁月，慨然相邀、热情相助数以万计的中外学者，以一方的宁静，保存并发展了民族的文化。在那个时候，一个小小的“李庄”竟与重庆、昆明、成都并列为四大西南文化中心，因为它将无数巨大的问题融入了这不凡的村庄。尽管梁思成、林徽因在许多著述中讲述过李庆城的贡献与地位，但不可不说自1949年后它的文化与斯文却由于众多原因而淡化或隐去。

　　作为中国建筑学人之所以踏入李庄，在于钦佩它发扬着一种实实在在的学人精神：青灯黄卷苦读，热血挚情坚忍。作为千年古镇，李庄的众多庙宇、祠堂及精湛的民居，为1930年成立的中国营造学社的发展奠定了文化基础。李庄当时的中国营造学社身处经济困境下，大约从1941年起梁思成每年都要到重庆向行政院及教育部申请经费，但仍无法有固定的经费来源，只好维持短期的开支。尽管如此艰辛，1940年～1946年“学社”仍努力完成许多十分可贵的工作：参加中央博物馆的考古发掘；就广汉县志修编，采用城市规划及建筑科学方法，开创了我国县志修编的新例；编写完成了中国第一部完备而系统的中国建筑史；由梁思成与莫宗江共同设计了南昌滕王阁。据《梁思成全集》第九卷记载，1946年清华大学建筑学成立，中国营造学会停止了工作与清华大学合办中国建筑研究所。

　　我曾到过不少华夏古镇，但尤以李庄令我难以忘怀，不仅仅是它在国难民困时成为中国科技教育的滋养地，更在于它用功德之高厚、学术之光芒，塑造了中国罕见的名副其实的学术古镇。我想只有如此思考，并努力做好文化李庄挖掘之事，才是我们对先哲们的心灵回报。追寻历史的痕迹，记忆中国建筑大家梁思成，是每一个中国建筑人必须有的敏感与责任。作为当今建筑师应特别记忆的是，梁思成早在1959年就倡导在执行“适用、经济、在可能条件下注意美观与革新”。如在1961年第7期《建筑学报》上就以“建筑创作中的几个重要问题”要求并告诫建筑师要研究：建筑的艺术特性、建筑的功能、结构的艺术性、建筑美的法则、建筑的形式与内容、传统与革新诸问题。这对于今日的城市现代化发展及建筑文化的追求都有直接的深远意义，正是为此，我以为中国建筑学界及文化界应特别记忆梁思成先生的105周年诞辰及中国营造学社的创建与发展史，因为我们现今城市所缺少的正是建筑大家留给我们的、必须记忆的文化印迹。

　　（作者系北京市人民政府专家顾问团顾问，中国建筑学会编辑工作委员会委员，《建筑创作》杂志社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