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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如果博物馆真的遭遇“扫黄”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29日11:35 南方报业网

  中国观察之邵建专栏

  5月下旬,成都美院在南京博物院举办一场名为“实验空间”的当代艺术展。其中一组摄影作品是通过各个角度拍摄的女性下体,拍摄者是该校一位二年级的学生。当媒体报道“成都美院女生自拍下体图片登上艺术展”,一石投下,大波轩然。不仅媒体电话热线中充斥着谴责和责骂,这条新闻在“网易”上的跟帖也迅速攀至近七千,仍然以骂居多,且更粗

鄙。根据后续报道,在巨大的压力下,这位一直在现场的“自拍女生”泪洒艺术展。

  在众多的声讨中,一个主要的声音便是这种照片不是艺术,甚至玷污了艺术。这本来是一个可以讨论的问题,但不应成为骂的理由。今天有谁能给艺术下一个绝对的定义?如果说在古典时代,艺术是艺术,非艺术是非艺术,两者之间能区分得很清楚。那么,现代以来,艺术与非艺术的界线正在模糊,不少艺术家还在有意追求这种模糊。1917年来自法国的杜尚在路边商店购买一个男厕用的便器,在上面签上名字后,直接送进美国的“独立艺术家展览”。于是非艺术的便器成了艺术殿堂中的作品,这就是震动当时并影响后世的“泉”。到如今,很少有人说它不是艺术了;而且,它事实上改写了20世纪的艺术史。这位女生的自拍,不过是脊续了杜尚的路子,本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在艺术概念趋于开放的今天,说它是艺术,还是非艺术,抑或反艺术,是每个人自己的体认。体认是一种权利,但我们不能把它变成骂人的权利。

  然而,责骂更凶的,还是“脏”“淫秽”“黄”。南京的一位警察在电话中声称它“够得上扫黄打非”,“在公共场合展出还是很淫秽的”。把“下体”径直与“脏”、“淫秽”联系起来不知根据何在。当观众好奇问这位女生为什么如此自拍,她的回答很简单:“我只是想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这是再自然不过的原始动机,很诚实,也很单纯;因此她的镜像呈现也是这种原始的单纯,除了角度的变换外。至于某一个对象是否“脏”,有时并不取决于对象,而是取决于看者,尤其取决于你以什么样的目光去看。鲁迅曾经说过:一部《红楼梦》,“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红楼如此,镜像中的下体亦然。如果说“脏”,也不是图片脏,而是看者头脑中的某种意识未必那么纯,因为是你把它给引申了。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什么道德上的“脏”。

  当年刘海粟用人体做模特儿,遭到的也是这样的詈骂,可是今天看来,那是何其的封闭和保守。今人视昔,安知不是后人视今。有人承认人体是艺术,但却排斥属于人体的器官,其实,什么不可以成为艺术的对象?至于说“公共场合”,毕竟作为博物馆的公共场合与大街闹市的公共场合因为语境不同而不可同日而语,这就像人体可以在博物馆展出却不宜直接搬上街一样。如果有关方面真的去博物馆扫黄,那诚心是要让这个城市闹一场笑话。

  在这个世界上,人体可以是干净的,下体也可以是干净的;但就此而发生的谩骂,尽管骂者出于他自己认可的道德感,却无论如何也干净不起来。当然,这种骂看起来是出于维持风化的道德冲动,深究其因,它不过是一种人类存在久远而又正在消失中的人体禁忌。禁忌的本质是落后、是迷信,它是对对象不了解而产生的某种恐惧,惧怕它毁伤自己。人体禁忌的要害在于它的引诱,这也就是鲁迅说的:看见胳膊,就想到大腿,想到生殖器,想到性交。因此,人体因其能勾摄一个人的身体和魂灵,便构成了远古的禁忌。然而,一个禁忌大行其道的社会,却正可以看出,它离现代文明有多远。

  刻下,这个展览还在继续,市民们依然议论纷纷。我们如果不欣赏它,不去看就行了,不必视它为洪水猛兽,更不必那么激动。为几张图片激动成这样,有失这个城市的风度。面对不适应和不喜欢的对象,我们与其视其“非我族类”,莫若报之以一份开放和宽容。

  (作者系南京晓庄学院中文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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