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对灾害的双向效应

　　灾害风险管理

　　段华明

　　防御灾害无疑是城市的一项重要功能。城市经济繁荣，具有的防灾减灾经济基础和物质资源，是一般乡村无法比拟的；城市社会发达，人口文化素质高，科技人才辈出，灾害

　　与此同时，城市无可避免地充当了灾害的承担者和制造者。城市对灾害又有着放大效应。比如城市一旦发生地震，绝大多数死伤者是由于地震引发的建筑物倒塌、火灾、煤气毒气泄漏，细菌、放射物侵袭，以及震后的大雨、雨后的瘟疫等，其损失大大超过地震冲击波本身的危害。

　　近年来，新的致灾因素愈加明显地威胁着城市安全。进入21世纪，我国城市发展进入快速增长期，城市规模扩大，人口密度提高，社会不安定因素增多，人为灾害显著增加。目前人们所关注的社区安全、城市安全、小康安全等，都是这种层次上的关键词。媒体时常报道的城市灾难事件，简直成了城市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

　　今天的人们能够很快地在废墟上建起更漂亮的新城市，但城市灾害毁灭城市的悲剧也是有增无减。日本东京曾在1923年被大地震及大火毁掉，美国旧金山在1964年大地震中被大火焚烧一空，中国唐山1976年因地震几乎全毁。虽然这些城市都得到了重建，现在仍是繁荣的大都市，而灾害的阴影却挥之不去。后来几次地震，最先从梦中惊醒并不顾一切从高楼跳下的，大多是唐山籍或遭受过地震的人。

　　当今沿河滨海的大城市周围，都建有堤坝保护城市的安全，在干旱地带和沙漠地区的城市，都有着用来灌溉和饮用的水库作为保障。然而一旦江海决堤，水库垮坝，就会危及一个个城市。印度古吉拉特邦的马丘河于1972年筑起了一座长3872米、高228米、可灌溉农田11.2万亩的拦河大坝，而1979年8月的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雨使水位漫顶，大坝轰然倒塌，下游10公里处的莫尔维市顿遭灭顶之灾，3.7万人死于非命。1988年8月，素有旱都之称的苏丹首都喀土穆被罕见的沙漠洪水淹没。美国新奥尔良市三面环海，大部分都位于海平面以下，是天然良港，2005年8月卡特里娜飓风却使堤坝轰然崩溃，海水涌入淹没了80％的城区。

　　如今的城市，不仅继续承受自然灾害的恶果，还可能祸起萧墙，随时随地会受到诸如战祸、环境污染、流行病、金融危机、恐怖袭击、科技副作用等人为灾害的侵害。现代战争和恐怖活动给城市带来的是毁灭性的打击。伊拉克巴格达等城市在美军的蹂躏下，满目疮痍。2001年9月11日，恐怖分子将劫持的客机变为“巡航导弹”，撞击纽约世贸大厦，使全世界谈恐色变。2005年7月7日，世界上最古老最完善的伦敦地铁网正处在早上高峰运营期间，突然几个地铁站连续发生剧烈爆炸，地面上双层公共汽车也同时发生爆炸，震惊全球。现代城市人为致灾及次生灾害造成的损失，已占全部灾损的60％以上，不仅在当下造成巨大的损害，还遗祸几代人乃至久远。英国《泰晤士报》援引专家的话说，虽然切尔诺贝利核泄漏的反应堆已经处于封存状态，但它带来的放射危险性会持续10万年。

　　在一次次的城市灾害面前，人们一遍遍看到了现代城市脆弱的一面。美国和加拿大2003年“8·14”大面积停电事故，虽然没有直接造成多少人员伤亡，但它给两国城市直接造成的生活上的不便和影响，比“9·11”事件有过之而无不及。大面积停电，不但对当地的航空和陆路交通，正常的科研、生产和居民生活造成了大麻烦，甚至在国民中引发恐慌心理。由于没电，磁卡钥匙不能打开房门，一些旅馆被迫拒客于门外。一些乘客则被困在黑漆漆的地铁中。很多场合无法营业，不得不关闭大门。大街上红绿灯变瞎，交通阻塞，人满为患。纽约各摩天大楼人去楼空，连联合国总部也不例外。

　　所以，现代都市的主要衡量指标中已涉及城市减灾及安全性，就是一个城市是否具有安全可靠的设施建设，以及是否具备高素质的安全减灾公众。

　　作者系中共广东省委党校现代化战略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