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患者与社区零距离

　　精神病患者与社区零距离

　　香港社区精神病康复工作给内地以诸多启示

　　精神病人，往往给人性情怪异、与社会隔绝，甚至有一定危险性的感觉。然而，这是非常以偏概全的观念。绝大部分的病人，在非发病期间、在康复期间都是正常地生活在我

　　香港在上世纪80年代，开始开展精神病人的社区康复工作，如今已经广为社会所接受。近日，广东几家媒体在广州市残联组织下，来到香港考察精神病的社区康复工作。我们看到，住集体宿舍的精神病人与其他居民和睦共处，培训康复者的商铺在公共场所经营，这对广东的精神病康复工作有着很大的启示。

　　政府出资辅助就业

　　5月30日，我们来到香港九广铁路的大围车站，站内众多的商铺中有一间格外引人注目。这家叫新生农庄的食品店有着橙色和绿色的铺面设计、五彩缤纷的水果和青菜，还有各种各样的有机食品。身穿橙色制服、绿色围裙的店员，清晰地向络绎不绝的顾客介绍有机食品及其产地。原来，这是由香港专门从事精神病康复的组织——新生康复会所开办的精神病人康复培训基地。那些开朗而认真的店员，多是康复的患者，而所卖的蔬菜瓜果也多产自康复农场。一位叫阿宇的姑娘就微笑着告诉我们:“我一天工作8个小时，觉得很愉快。”从她脸上，我们看到了自信、健康。

　　虽然不少顾客从其宣传上了解到该店的特殊背景，但并没有由此产生异样感觉。小店在开张第三月起，就已经可以自我维持。更重要的是，康复者在这个公开的社会环境下，通过几个月过渡性的培训和实习，具备了基本的工作态度，掌握了一定营销技巧，就可以再到其他企业工作。

　　香港精神残疾的检出率为1％，如果包括智力残疾就有2％以上。从上世纪80年代起，开始发展精神病的社区康复及服务工作，其中辅助就业就是重要的一个环节。新生康复会就是从事这项工作的非牟利机构，由政府给予一定资助。该会已经以投标的形式，获得郊野公园、火车站商铺和农场的经营权，以及一些机关的清洁合约。另外，香港的利民会也在居民区设文具店，在维多利亚公园设食品商档，并经营快递业务，参与种种工作的患者一年多达210人。

　　“中途宿舍”度过适应期

　　香港柴湾道的环翠花园，坐落在政府的大型公共住宅区当中。而一二层却住着40多个特殊居民，这就是被称作“环翠之家”的精神病康复者“中途宿舍”，由香港利民会经营。

　　过去，精神病人多被关在家里或者医院，较少接触社区，这造成其更加自卑，社会活动功能退化，成了家庭的包袱、社会的弃儿。而这种“中途宿舍”接收的是病情稳定的精神病人。他们在出院后自愿入住，经过2年左右的适应期，学会与他人相处，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并且也在机构的帮助下就业。全香港各种机构经营的这种宿舍，共有41间，接收了1600多人。其中利民会的5间全部都是设在居民区，住了180位患者。该会的陈荣亮博士说:“我们所设的宿舍开办22年，从未发生一宗滋扰居民的事故。而各宿舍的‘开放日’都吸引着居民前来，参观、与舍友联欢等等。”

　　精神病人宿舍就与居民区零距离，那么居民会不会觉得有危险，患者会不会觉得受歧视呢？柴湾环翠居民协会主席罗卫中告诉我们:“当我第一次听说这里包括一所精神病患者中途宿舍，也吃一惊，担忧会否令环境不安全呢？但多年以来，经过多次探访，我发现舍友大都是和善可亲，早出晚归地上下班。而且，他们还与社区人员一同参加‘同心互行’的公益活动，如探访老年人中心、端午节包粽子送给老人。这证明精神病康复者也有能力回馈社会，服务社群。”

　　病人家属张太太说，我妹妹弱智，而且又得了精神病，她一度感到孤独，曾经去跳海自杀，现在住进“中途宿舍”，又到庇护工厂工作，并定期到医院看病，她变得开朗和自信起来。不久，她就可独立居住了。

　　歧视只会把患者推向发病

　　利民会的陈荣亮博士长期从事精神病人的康复工作，他说:“其实，精神病人更多地是表现为自闭和退缩，他们更害怕被他人歧视和伤害。精神病人如果在发病的第一年就医或者得到帮助，八成人可以康复。而许多病人及其家属就是因为顾忌社会歧视，而不敢及时就医，使得病情加重并难以康复。而对于在家庭和社会的病人来说，家人与社会给其关怀，他们就往好的一头走；家人与社会给其歧视，他们就会往发病一头走。”

　　那么，香港的社会也会出现排斥精神病人康复机构的现象吗？陈博士认为，肯定会有个别人不喜欢，但是政府和有关机构要善于与发展商、业主、商户沟通。精神病人藏在社区就像定时炸弹，而康复机构则是一个释放的机构。七年前，丽江城旁的精神病康复中心也遭到过反对，有人向病人投掷杂物，不准其经过小区。而现在，康复中心反而成为社区的资源优势。因为大家明白，有了它社区就多一分安全感。

　　本报记者林亚茗通讯员熊凌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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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大围火车站新生农庄里的店员多是康复的精神病患者。周继坚林亚茗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