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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右岸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04日05:09 今日早报

  左耳·右岸

  朱怡(嘉兴市桐乡高级中学 高二)

  右岸没有灯塔

  我依然

  张望着

  世界荒芜一片

  于是闭眼

  捂住左耳

  紧握着

  我火把

  午后,天空深蓝,大朵大朵白云。我和好友在教学楼前打羽毛球。灼眼的阳光仿佛要洞穿整个十八年单薄的日月。教室外两株白粉的玉兰花,绿叶青翠,花瓣洁白。

  挥起球拍的瞬间,左耳突然泛起沉闷的回响。一波,又一波。仿佛又一次,听到大海的声音。

  那里有我沟壑般的十五岁,我的薄如蝉翼的坚持,我的溃不成军的美好,我的落寞的哭泣、倔强的微笑,我的半夜里咬过的白色被角,我的遗失在杂物室里的积满灰尘的斑驳画板……

  还有那一年,医院病房走廊里吹过的风。

  2003年1月11日,我在沉重而均匀的深夜里突然醒来,胸口阵阵地抽悸,疼痛难耐。黑暗中,我仿佛沉入大海,潮水的声音,汹涌而至。

  清晨起床,耳朵里充斥着嘈杂的声响,轰然倒塌。走到书房打开CD机,不停地调大音量,我没有听见。

  父亲被吵醒了,睁着惺忪的双眼探伸进来询问。我听着父亲模糊的声音,这么远那么近。猛然发现自己的脸湿了,全湿了。世界荒芜一片,于是闭眼。

  那一年,我十五岁。

  父母将我送去了医院。检查、验血、电测听,兵慌马乱。

  那一晚我们住进了浙江第二医院的耳鼻喉专科病房。病房是旧楼,小小的桌子和小小的储物橱。粗大的铸铁水管和暖气管道都暴露在墙顶。

  撩开窗帘,都是树。

  我的主治医生,姓常。三十多岁的女人,微胖、面容祥和。我轻声问了句:“给我治疗时能不能不用激素啊?”常医生笑。

  房间外是城市的暮色,霓虹稀落。天亮起来的时候,生命从来绚烂和明媚。

  检查的报告显示,我患有心脏预激综合征和左耳突发性耳聋,并伴有中度耳鸣。病因是病毒感染。目前医学界还没有专门针对这种病患的特效药,只能通过药物注射和高压氧等治疗方法来治愈或是控制。

  母亲是个精致的女人。她的头发是刚烫过的韩式波浪卷,挑染了一点点金黄色,如瀑布一泻而下。此刻,她只是就着两个热水瓶的热水,在病房昏黄的小卫生间里洗头。

  常常是一整天在白色的病房里,倾听盐水点滴的声响,微弱的。只有窗外天空的颜色在发生变化。漫长的一天,只有在下午的时候会出去,也不过是由母亲陪伴到医院东面的小楼去做两个半小时的高压氧治疗。每次治疗结束后,母亲都会拿着外套慈祥地等在门外。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傍晚,母亲坐到我床沿上,伸过手来,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母亲的手,干燥而温暖。母亲唤我囡囡,江南人对婴儿的爱称,十五岁后还这样叫。

  她缓缓地告诉我: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由两种不同方向的矛盾重重的力量支配。挣扎是因为你跟随向上的力量还是向下的力量。她告诉我,每天的太阳都是新鲜的。人生不一定只有通过读书,考大学实现,凭借我自小的绘画基础可以呆在家里创作或干些别的安静工作。

  她最后还说:囡囡,家里有能力一直养你。听着听着,我靠在病床枕头上的身子慢慢地下滑。

  刹那间,我的堡垒溃不成军,泪流满面。抬起头,猛然发现母亲亦是。

  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天,常医生告诉母亲,我左耳听力恢复的希望很微妙。母亲走出办公室,在医院的花园里独自坐了一下午……

  现在,十八岁的我,坐在重点中学的教室里学习,依然左耳听力全无,心脏预激综合征,间接性耳鸣。

  三年来,习惯了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习惯了走在别人的左边,习惯了听到声音后360度找声源。

  当快乐与疼痛变为成长路上的场景,我想,我可以承受。

  耳畔传来呼唤声,向右面找寻,尔后又回转身来,看到好友挥舞着羽毛球拍,大喊着:嗨!发什么呆啊,快发球啊……

  生活如此美好。

  (此文获省首届“少年文学之星”大赛高中组一等奖)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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