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情业盯紧世界杯

　　德国世界杯的官方宣传口号是“交朋友的时候到了”。

　　但令人质疑的是，许多球迷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想交什么样的“朋友”？因为可以成为短暂“朋友”的，不仅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近100万名男性球迷，还可能包括德国境内40万名登记在册的妓女，以及从东欧各国涌入的约4万名非法妓女。

　　长达一个月的世界杯盛会，以及德国自2001年起推行的合法卖淫，这两点足以对性工作者产生巨大的吸引力。“众所周知，世界杯是个赚钱的好机会。”位于柏林的Hydra妓女指导中心的官员卡莎瑞娜·塞婷说，“我们会有大笔税收收入。这是个不错的生意。”这样好的赚钱机会当然也吸引着大批德国境外的其他妓女。荷兰阿姆斯特丹红灯区的一个服务中心的创办人马里斯卡·穆贾尔就说，在全欧洲性产业最发达的荷兰工作的妓女当然会越过边境去德国。“如果她们听说那边能挣大钱，又看到同行们从德国满载而归，我相信她们也会去的。毕竟，她们都是自由职业者，可以决定自己的工作时间和地点。”

　　“妓院”毗邻赛场

　　巴伐利亚首府慕尼黑市是世界杯决赛首场比赛的承办地。1972年的奥运会在这里举办时，慕尼黑相比较罗马或者巴黎而言是个非常保守的城市。性工作者被禁止在市内出现，所有交易被限制在郊区。然而，现在人们很快便发现城市充斥着各种小广告，告诉游客上哪里去找到“真正的奥林匹克之火”。世界杯期间，预计这座城市的妓女数量将增加30%%。当地的警察说，“我们不会破坏这行生意，但我们也不想放过强迫卖淫的案件。”

　　在柏林，一座耗资650万欧元，占地面积达3000平方米的妓院就耸立在离奥林匹克体育场仅3站远的地方。这座建筑是由一个大仓库改建而成，一共四层，号称全德国甚至全欧洲最大的卖春场所。大楼名称是Artemis，里面可以容纳将近100名妓女和650名客人。妓院总共40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天鹅绒的床，奢华的墙壁装饰和家具，摩尔风格的拱廊下是混合着希腊和罗马风格的雕塑。大楼里有桑拿房、游泳池和日光浴室。还安装有卫星电视，以备有人想看几个街区之外的体育场里正在进行的足球比赛。建于1936年的奥运会体育场将承办包括决赛在内的多场世界杯比赛。Artemis的经理埃格博特·克鲁迈说，“我们正在考虑在世界杯期间全天候开放。我想我们会有更多的顾客光临，也许每天有250人至350人，但也有可能接近500人。”在Artemis工作的30岁土耳其女子海琳说，她正在考虑在世界杯期间来回奔波于柏林和慕尼黑之间，以便多挣些钱。“世界杯期间在德国会有很多疯狂的人们，但也会有很有钱的好顾客———可能多挣50%%的钱。而且会很有趣，因为我有机会认识世界各地的人。”

　　在德国约有4万人从事性行业，在Artemis工作的女性像其他行业的人一样缴税和享受社会福利。在Artemis，每个客人需要首先付70欧元的门票费，然后按每半小时60欧元的价格直接支付给提供服务的女性。妓女们则需每天支付50欧元给Artemis作为房间使用费，如果愿意她们也可以住在里面。

　　记者不受欢迎

　　自从英国媒体关于“汽车妓院”的报道引起全球关注后，科隆市已经对外国媒体下达了采访红灯区的禁令，因为妓女们抱怨记者在四处追逐她们。英国《太阳报》近期出版的一篇文章谈到许多红灯区，尤其是在将承办世界杯比赛任务的科隆和多特蒙德。这两个城市的当地政府部门正在扩大和增加相关区域，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大批国外球迷。英格兰和瑞典之间的一场比赛被安排在科隆。在那篇报道出现之后，欧洲各地的记者蜂拥而至，录制“汽车妓院”的相关场景，采访妓女如何面对增长的需求和来自更廉价的东欧女孩的竞争。

　　31岁的安德里娅说，“全欧洲的人都跑这儿来了，一个瑞典小伙刚问过我。人们拍我们的时候把我们当动物园的动物一样。现在这时候如果有车停靠过来，你几乎可以断定那又是个无聊的记者。平时的客人现在都避开了。”

　　现在科隆市官方已经全面禁止任何记者在“汽车妓院”所在的Geestemuende区使用摄像机。科隆市的公众事务部门主管罗伯特·克里普说，如果记者被抓到在限制区域摄影，录像带将被没收并被警告，再犯的话后果则更严重。“再犯我们真的会很生气。这片区域归科隆市所有而非公共街道。任何人摄像或者拍照都会面临指控。妓女在那些车里面发生性行为，对她们摄像可不是件好事。”

　　但克里普也坚持，德国官方并不禁止关于这一行业的严肃报道。“如果一名记者去一家妓院，并得到业主的拍摄许可，那就没问题。但是‘汽车妓院’项目正是想保护这些女孩们远离毒品，我们不想把她们吓跑。”这一社会项目的发言人安娜·罗丝芭赫也表示，“Geestemuende区是个社会规划，而非旅游项目。”

　　强迫卖淫现象令人忧

　　世界杯性交易的繁荣也引起公众对强迫卖淫犯罪率增加的担忧。根据欧盟的统计，全欧洲每年大概有10万左右的女性被强迫卖淫。而在即将涌入德国的4万名东欧国家的性工作者中，有相当一部分并非出于自愿。性产业业主受经济利益的驱使，尽最大可能地提供性服务设施。政府官员和宗教界人士又为这背后随之可能出现的强迫卖淫犯罪行为而感到忧虑。很多在世界杯期间从事性交易的女性将会是暴力胁迫或欺骗的受害品。两种观念不断发生着碰撞。对某些人来说，足球、性和啤酒都是组成世界杯的一部分，如果有人需要庆祝胜利或者在失败后寻求安慰，总得有人在那儿。而在另外一些人看来，性交易带来的只有犯罪和道德沦丧，世界杯应该成为一个宣传抵制性剥削的机遇。

　　“如果妓女的数量增加，被迫卖淫的数量也会随之增长。”德国妇女组织国家协会的尤尔莱克·赫尔维特说。她说任何大的活动———即使是法兰克福书展———都会吸引妓女，而备受国际关注的世界杯自然成为她的团队工作的平台，因为这样能吸引更多的公众注意，揭露这些活动的阴暗面。他们希望增强对人口贩卖行为的监控，并希望嫖妓者如果怀疑提供服务的女性并非自愿，能及时向警方报案。她说，“我们的活动并不是反对卖淫，或者妓女和嫖客，只是反对强迫女性卖淫的人口贩子。”一个帮助处于困境之中女性的组织Solwodi称，许多非法妓女将会以保姆、酒吧员工和女招待等工作的名义被招募到德国。“我们无法确切了解到底有多少妇女是被迫卖淫的。”国家妇女协会的布伦希尔德·雷瑟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卖淫人数会猛增。”国家妇女协会发起了一项名为“向强迫卖淫亮红牌”的活动。为了争取更多的公众支持，协会还向德国国家男足的球员发起倡议。“身为德国国家队的一员，你是这个国家中许多男人的榜样。你知道你的选择很多时候比政客更有分量。”在一封给门将卡恩的信件中，该协会希望他能：“告诉那些自认为是‘真正的男人’的人们，‘真正的男人’是反对把女性当做商品和强迫她们卖淫的。”协会收到的唯一回音来自德国另一门将莱曼，他说他会向队友提及此事，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德国对卖淫的态度受抨击

　　来自俄罗斯、乌克兰和保加利亚等国、绝大部分年龄在18岁至25岁之间的女性偷越边境进入德国。美国政府2005年的一份调查显示，2003年德国有关人口贩卖的1235例案件中，来自俄罗斯的女性受害者就占了1/4。据德国警方披露，2004年有记录的强迫卖淫案件接近1000例。专家认为，根据这一犯罪活动的特点，更多的案件则是无据可查。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负责反人口贩卖的米雪儿·克拉克说，没有任何结论性证据表明德国对卖淫的开放态度导致对人口贩子产生吸引力。“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贩卖人口的行为哪里都存在，无论性产业在当地是非法的还是合法的。”虽然顾客很难判断一名妓女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服务费用和广告类型还是会给出一些线索。克拉克说，“人们应该明白，很多女性并不想在那种地方。她们是被迫进入这一行业，她们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世界杯还没有开始，围绕性产业后果的争论已经波及到了大西洋对岸的美国。新泽西州的共和党众议员克里斯·史密斯在德国总理默克尔访问白宫前说，“德国政府为卖淫活动大行方便简直是个耻辱，我们相信被利用的女性将会被像商品一样对待。”德国政府在为卖淫合法化辩护时强调，他们一直致力于打击人口贩卖，同时也否认政府为兴建新的妓院提供了任何资金。史密斯对此仍表示怀疑，并督促德国政府重新认定卖淫违法。身为众议院下属全球人权委员会的主席，史密斯在华盛顿特区召集了一次关于“德国的世界杯妓院”的听证会。证人来自大赦国际、国际移民组织和天使联盟。天使联盟是一个俄罗斯的反人口贩卖妇女组织。其代表者朱丽叶特·恩格尔对德国政府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将其形容为“2006年世界杯的官方皮条客———期待从成千上万醉醺醺和暴力的球迷对妇女肉体和灵魂的剥夺中攫取数百万美元的税收”。

　　（据《南都商报》）

　　（生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