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再谈“女生自拍下体”

　　对所谓的“视觉艺术”、“行为艺术”，我和许多人一样，向来不愿作任何评论，人家对一些荒诞的东西冠以“艺术”之名，也是为了借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声混饭吃而已嘛。为了生存，这些以艺术名义行荒唐之举的人，总比打着“为人民”旗号谋自己私利的官员要光明磊落一点吧。对这些“艺术家”，我也不想从道德层面对他们进行指责，在当今缺德者瓦釜雷鸣，有德者远逐江湖的社会里，对混饭吃的“艺术家”们，我们又怎能以道德来要求他们呢？

　　但是，这些“艺术家”对全社会的这种宽容似乎并不领情，以为自己真的是掌握艺术真谛的艺术家了，俨然真理在握，开始以“艺术家”的身份来教训别人了！四川音乐学院成都美院的王承云（女生自拍下体的所谓“实验空间展览”策划者）及武汉大学的罗新居然认为：“给艺术思想充分的自由，……王桂权（自拍下体的女生）的作品非常好。青春的本体——照片部分也没有半点淫秽的痕迹，恰恰呈现的是旺盛的生命之草。”“在懂得艺术的人的眼中，人体艺术品是美的，而在没有一点艺术修养或是抱着低级趣味的人的眼中，则是淫秽的。”

　　王承云不乏有一定趣味的作品，但要说是有很高的艺术性，我看也不见得。这次的“实验空间展览”，很难说是一次成功的展览，也许王承云他们追求的并非是“成功展览”，而是“轰动效应”。我真不明白，什么叫“给艺术思想充分的自由”？艺术思想是在作品中反映出来的，女生的下体能反映出什么深奥的艺术思想来？对你们的展览以及女性阴户大唱赞歌就是给自由？反之就是不给你们自由？赞同你们的“作品非常好”就是给了自由？反对你们的意见就是专制？你们也太霸道了吧？

　　王承云等人的“艺术”创作思想认为，艺术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作品是不能用文字来描述的，只能“感知”，不能“认知”，在客体的角度，创作者在作品中把自己的感官和受众的感官努力地做到所指层面的意义合并，颇有佛说：“不可说”的宗教神秘性。我辈愚纯，不知道怎样才能“感知”到作品所反映的艺术思想。其实，这一路子的“艺术”，追求的是对感官的冲击和刺激，追求的是犹如欲火旺盛的男青年和赤裸着美体胴体的女青年相拥时那种自然的本能反映。这种自然的本能反映，是一种感觉，在这种感觉面前，确实是文字上的任何描述都是逊色的，这就是他们创作理论的基础所在。

　　就“生命之草”而言，还是可以用文字表达的，除了想入非非的好色之徒勃起时的那种感觉（也许正是作品所追求的效果）。作品的“艺术”语言是想说：阴毛是旺盛的生命之草，它生长的土壤是什么呢？当然是阴户了，最里面便是人类生命的摇篮——子宫。作品是要人们展开想象的空间，从“旺盛的生命之草”，追寻旺盛的生命之由来，从而表达出“生命诞生地是最美的”这个主题（也许我的评价过高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斥之“淫秽”，显然有失公正。

　　但是，这种拙劣的“艺术”构思居然被王承云誉为“作品非常好”，看来他的审美情趣和艺术水准大成问题。照此逻辑，那把老人疲软的阴茎照片题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之句；把青年勃起的阴茎照片题上“立马群山第一峰”之句，岂不也是“作品非常好”？或者干脆在现代医学的配合下，把生殖器移植到人的额部，不仅构思奇妙，而且惊世骇俗，对感官的冲击和刺激程度绝对是无以复加的，那不是成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艺术杰作”？

　　以生殖器作为艺术作品的素材，不是不可以，只要表现得有韵味、有品味，大众还是可以接受的。例如陶瓷雕塑家刘华明创作于八十年代后期的作品《孕》，先用陶土做成女性生殖器及子宫，未干时扔在地上，在外部力量的作用下使其变形，然后送至炉中烧结定形。其作品反映的是：在当时西方各种思潮的作用下，祖国母亲孕育人民的内部环境和功能已不正常，产生了变形。这是在当时的社会产生剧烈变革的情况下，艺术家以艺术语言表现自己对社会的思考。这幅作品一经问世，就广获好评。而一幅简单的自拍下体的照片就是“作品非常好”，岂不是对艺术的亵渎？

　　白居易写诗，尚能求问于老妪，而这些“艺术家”对大众的批评意见，竟斥之谓“不懂艺术”，傲慢得近乎混帐。照他们的说法，凡是不欣赏女性生殖器这种“人体艺术”的人，都是“没有一点艺术修养”的人，那么，凡是不创作生殖器这种“人体艺术”的艺术家，就算不上搞艺术了？真是荒唐之极！古往今来的艺术家何止万千，从事生殖器这种“人体艺术”创作的能有几人？难道其余的都不懂艺术？众所周知，每个女性都有阴部，但并不是只要有了阴部，这个女性就是美了，就能以“生命之草”来反映出“青春本体”了，这种爱屋及乌式的思维方式是浅显可笑的。正如萧伯纳所说：“如果每一个女人都长得合乎美的条件，则人类就未免显得太平凡了。”

　　任何形式的艺术作品，都不是艺术家们对自然事物的简单重复而已，而是自己审美情趣和审美意识的反映，是“人化”了的自然事物，即使描绘出自然界没有的鬼神之类东西，也蕴含着自己的人生观。如南宋山水画家马远、夏圭，由于北方大片领土被金兵所占，为寄托自己抗金复国的情思，所画之作品一改北宋范宽、李成那种构图饱满、雄厚壮观的有“千里之远”的画风，而画“山之一角，水之一涯”，以寓“半壁江山”之意，人称“马一角、夏半边”。再如八大山人画的《独鸟怪人看》，一根无叶之枝上歇着一只八哥，构图极其简单，以表达作为朱明王室后裔的自己在江山易主的状况下，是歇在无本之木上的无依无靠的“独鸟”，反映出自己无国可依、无家可归的落寞心情。而“生命之草”仅是一幅女生下体的照片而己，居然被王承云认为“作品非常好”，可见他艺术思想的平庸和艺术语言的贫乏。

　　《淮南子·说山训》：“画西施之貌，美而不可悦；规孟贲之目，大而不可畏；君形者亡焉。”它认为绘画的目的，不止于使人在视觉上看到美人之美貌，勇士之巨眼，还要从心理上引起愉悦之感，畏惧之情。女生下体的照片和这次展出的几根巨大的阴茎，要引起人们的什么之感，什么之情呢？不知王承云教授能否教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