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廉价政府”尚需相关制度变革

　　近日，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声称：我国深化政府体制改革、转变政府职能，不仅要建立一个廉洁的政府，还要建立一个廉价的政府，政府的成本太高，就是再廉洁也是浪费纳税人的钱。这番话一出，立即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

　　对于已经熟悉了法治政府、责任政府、有限政府、阳光政府、高效政府等政府目标的人们来说，“廉价政府”概念的出现似乎是一种新的理念，但实际上，建设“廉价政府”

　　有数据显示：从改革开放初期的1978年至2003年的25年间，我国行政管理费用已增长87倍，平均每年增长23%，而且还在大幅度上升，大大超过国民收入的增长。这些数据足以表明，我们的政府还远远不是廉价政府。

　　打造廉价政府，并不需要我们在充分积累经验后提出对策，其他国家已经有许多成熟的经验可供我们直接参考、借鉴。就我国现有的情况而言，打造廉价政府，首先就需要预算制度公开化。现在的预算还缺乏应有的公开性、透明性。而公开预算的制定过程，才是科学地制定预算的基础；其次，则需要进一步细化预算监督，不能让预算只是粗粗地切了几刀的蛋糕，在财政预算上不能给政府那么大的自由裁量余地；再次，需要坚持收支两条线。认准的事必须坚决地做下去，过去我们强调收支两条线需要财政改革的配合，现在我们仍然认为法治环境是重要的，但不同的是，我们明白了不可以坐等法治环境的建成和完善，法治环境可以在制度建设进程中不断得以改善，这是个互动的过程。

　　同时，打造廉价政府，也迫切需要财政和行政成本的公开化、透明化。我们看到，有的文章为了“参透”我国财政收入在国民收入中的比例，用了许多办法来推断，才得出我国政府收入占到GDP的30％以上的结论。其实，政府究竟一年有多少收入、多少支出，收入与支出的总规模，收入与支出的结构，中国各级政府现在的债务总数、债务规模，并非需要多么高深的学问或技术手段才可以搞清楚。搞不清楚就难以监督，搞不清楚也就不知道政府何处不廉价。这些虽说无须重新分配权力、打破现有利益格局，但实施起来还是有相当难度的。比如“数字出官”，浪费奢侈、大吃大喝、政绩工程等等都会伴随着财政、行政成本的公开透明而收敛，甚至销声匿迹，这对于习惯于随意性的官员来说，也非易事。但是，制度是刚性的，人是柔性的，制度确定无疑，人是可以改变并习惯的，关键在于我们必须坚持制度。

　　打造廉价政府，还有更为重要的是，那就是需要政府转变职能，更多的以服务社会为中心，只去管那些必须由政府出头管的事，才能使政府轻装、廉价。否则，过多的审批管理，一斤猪肉几块钱，一头猪十几个部门竞相收费八十多元的现象就会继续存在下去。

　　另外，相关的制度设计一定要有科学性。正如李金华所指出的那样：专项转移支付农民资金，大概涉及十几个部门，“水渠很长，从中央部门一直流到一个村，这个水渠是要渗水的，有时候流到村里面就没有水了”。相反，很多负责管理全国重要资金的部门，最小的审批项目仅有几万元，中央部门都来审批这样小的数额，也是“长水渠”，行政成本太高。

　　实际上，市场经济是追逐经济效益最大化的经济制度，政府作为市场中最大的收入者、消费者，乃至弥补市场缺陷的“另一只手”，因此，打造廉价政府，不仅是市场经济的需要，也是建设小康社会，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需要。

　　作者为中国政法大学行政法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