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好个球

　　■文/耳东每

　　朝九晚五，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这样的作息时间和我是没有缘分的。同样是八小时的工作时间，更多的则是晚五朝一的状态。于是回到家洗个澡之后，打开电视机就能够凑上足球比赛———比如凌晨2点半档的欧洲冠军联赛。

　　欧洲冠军联赛年年都有，世界杯赛倒是4年一次。后者不见得所有的竞技水平都能够高于前者，但是4年这个轮回决定了其影响力。就像哈雷彗星掠过地球时的景观怎么也不会如月食日食那么光辉，但就是很多人赶着“一辈子只能够见到一次”的名头在1986年的夏季夜空里面寻找。同一年的夏天，同样有很多人在夏季的夜空下见证了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

　　我没有赶得上看到那个经典镜头，只是后来看见那个胖墩儿打进希腊的一个球。那是1994年，马拉多纳已经年老色衰，而我则在青春期发育的关键时期，因为熬夜而耽误了不少可以继续长高长壮长聪明的因素，造成了终生的遗憾。但是后来逐渐认识到，熬夜看世界杯其实是作为中国球迷特有的权利和享受———在直播镜头交代完一个进球之后的1秒，在静逸夜色笼罩下的住宅小区中会从各个角落发出“ole”的共鸣，这种气氛颇有“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境界。

　　从九十年代初引进足球赛事直播之后，中国人民已经习惯了就着西方人的时间，从最早的半夜在家看球发展到在半夜的酒吧看球，“看球时差”已经形成了一种文化。就像方便面配置的调料包设置“微辣、中辣、重辣”一样，德国世界杯的三场晚间赛事正好也是这样的划分，而一般到了子时之后丑时左右，兴头才真正得到激发，甚至是爆发。在我2000年9月到大学报到的时候，就听说了在那两个月前发生的一桩壮举：因为在荷兰很窝囊地在当年的欧锦赛中被意大利淘汰，有人把电视机从宿舍的5楼砸到了楼前的草坪上，而一同殉葬的还有诸如脸盆、热水瓶之流。在讲究规矩的校园，能够如此作乱的，恐怕也只有在夜色的掩护之下。

　　从这个角度而言，4年前的韩日带给中国球迷的简直是一场灾难———这种感觉和吞鸭蛋滚蛋的国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当很多人按照朝九晚五的规律上班的时候，在早一小时的仁川或者是横滨，那里的球星们居然也是按照我们的朝九晚五来工作。一边吃晚饭，一边看1/4决赛，这样的感觉好么？

　　太阳不落山就看比赛，对于我等来说，简直是见鬼了。固然是球迷每4年的节日，但也是在夜深人静之时，等着不看球的入眠之后，就像等待着神圣的宗教仪式那样在电视机前正襟危坐，然后等待着喊“ole”的机会。悲就两句粗口，窃喜则在心头，和老外光着上身在马路上招摇过市比起来，这种看球方式简直算得上闷骚。不少人也会有砸电视的冲动，但是在夜色特殊作用下，往往也会只剩下一个人作用于行动，而且他也知道———砸便宜的那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