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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15日08:21 潇湘晨报

  一觉醒来淹在水里了我是1933年参加红军的,参军的第二年红军就开始了长征。长征时过草地最为艰苦。最难忘的莫过于睡“水床”了。草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走完的,还得休息。没地方啊,只能在草地上将就了。常常是睡的时候特意选了块干地,躺下去也看着没事,到了半夜却感觉凉凉的,一醒来,发现全身都被水淹住了,原来是沼泽地下的水偷袭了我们。

  战友命丧“救命水”当时我们村跟我一起参军的共有七个人,我是最小的。结果过夹金山时就死得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老乡了。唉,没想到,最后那个老乡战友死得最惨。那个时候由于缺水,老百姓把水叫做“救命水”。我的那个老乡战友就是因为水而丧命的。他当时到了一个村子,口渴极了,他实在受不了,就独自一个人跑到一口井前准备弄点水解解渴。他去的时候是晚上,老百姓以为是偷水的贼,一通乱棒活活把他打死了。第二天,部队发现他不见了,到处去找他,在水井前找到他的尸体。部队准备把他用草席卷起来掩埋了,但老百姓们死活不肯,他们几户人家凑钱备了个棺材,执意要把战友的尸体掩埋在水井旁,并立上一个石碑,老百姓们流着泪说:“他生前是红军,死后他是红军魂,会来保护老百姓的。”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虽然死得冤枉,但是他却是我知道的长征途中唯一得到了“厚葬”的战友。

  皮带是最好吃的东西了长征刚开始时大家还带着干粮,没过多久,所带的粮食就吃光了。怎么办?吃皮带!当时的皮带没有现在这么多假冒伪劣的(笑),全是牛皮的。煮了后,脆脆的,喷香的,吃起来有点像地瓜味道。吃了皮带就没法系裤子了,我们就把树藤缠起来,弄成一条线,系在腰上当皮带。可是没多久皮带也吃完了,怎么办?吃草!那个时候我们吃的大多是灰灰草。但吃草也吃死了好多人。有一种有毒的大叶草长得跟灰灰草非常相似,吃完后就脸肿、手肿了,有些严重的治不好,肿得不成人形地死掉了。现在想起,皮带是长征路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长征侦察兵“中弹”至今我的身体内有一个战争“纪念品”,就是跟随我多年的右大腿上的一颗子弹。那是我当年在长征路上当侦察兵时留下的。当时上级派我晚上去侦察敌人的一个旅的军备情况。我被哨兵发现了,敌方有个排长一见到我,就要我脱衣服。当时我携带着的枪放在第三件衣服里。脱到第三件时,我停下手来,四处张望寻找逃跑的路径。我看到不远处有个濠沟,那是唯一的一个可以逃生的机会。排长见我这样,就直接拿枪顶着我的脑袋,然后大声嚷着要我把衣服脱下来。我见形势不对,一抬手,把他的枪给打开了,然后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濠沟里。只听见子弹声“嗖嗖嗖”地在身旁响着。我一口气跑到一个地方,然后倒在一块草地上,喘着粗气。突然我感到有点不对劲,右腿怎么这么疼呢?用手一摸,全是血。我吓了一跳,从自己的裤子撕下一块布来,绑住腿,让血不至于流得太快。等我把腿绑好,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了了。没办法,我只能咬着牙撑着,等待援助。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来了一个老百姓。我忙把藏在裤袋里的红军帽子给他看了,他终于相信了我是红军。我本来是一军团的人,在老百姓的村子里找到了三军团的军队。我觉得反正都是红军,无论哪个军哪个团都一样,所以后来我就留在了三军团。

  辽沈战役我成“独眼将军”我的左眼基本失明了。这是在打辽沈战役时留下的战果。当时炮火纷飞,我只顾着往前冲,突然旁边一个炸弹炸了,我就感觉有个东西飞到眼睛里去了,但在当时的那个场景,根本没办法理会它。等到辽沈战役结束后一个多月我才去医院开刀,把眼睛里的弹片给取出来。刚做完手术一个礼拜,我就又去参加平津战役了。平津战役后,我想好好把眼睛治好,但已为时晚矣。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眼睛不可能恢复到正常的视力了。到后来越来越坏,最终失明了。

  打四平我留下“弯指头”哦,我这手指头呀,是我还在林彪所在的新六旅时受的伤,当时还在打四平,我从三楼直接跳下来,触到地时,重心不稳,手指头就骨折了,就一直成了弯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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