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云的艺术难题:“不能改变体制就改变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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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15日11:00 中国新闻网 |
(声明:刊用《中国新闻周刊》稿件务经书面授权) 对于王承云来说,他希望通过改变学生的艺术创作思维,来改变当今的艺术素质和氛围,但,这很困难 《金陵晚报》记者羊艳向本刊这样评价王桂权,“这个女孩,很单纯。她确实不是 为了出名。”但在该报报道之后,王桂权出名了。网站纷纷将她的作品置放到显要位置,并出现了各种意见的口水战。 5月30日晚上,川音成都美院王承云的画室,王桂权走进来,坐在记者面前,低垂着头,双手不知道该放到什么地方才好。一旁,她的同学问,“外面冷吗?” 王桂权说,“不冷。” “那你为什么脸红?喝酒了?” “没有。” “你为什么连胳膊也红了?” 王桂权抬了一下头,显得局促不安——这就是那个被认为“大胆”“前卫”的艺术品的作者。 “不能改变体制,就改变学生” 王桂权所在的班,是川音成都美院油画系实验班。院长马一平认为,王桂权的作品,与这个班的教学方法有一定联系。 川音成都美院是一家成立不足6年的二级学院,据马一平介绍,这个新成立的学校,整个架构参照了国内几家资深美院改进后的框架,同时也吸收了当代艺术教育的国际背景。 马一平希望学校能在中国当代艺术探索中发挥力量,所以决定局部、阶段性地开设实验课题,条件成熟时成立个别实验性班。2004年秋天,德籍华裔画家王承云被引进到川音成都美院。 王承云,有中西美术的双重背景,是比较成熟的画家。比起国内传统的教学方式,他的教学显得有些特别。 “我在教学过程中尊重学生的本能,给他们创作自由。与传统的用苏联式教法给学生机械式的灌输不一样。”王承云认为,中国年轻艺术者缺少的是油画语言的创造力。 他一方面鼓励学生从身边发现创造语言,另一方面则研究和改变司空见惯的绘画材料——“用自己的语言,用适合自己的材料表达。” 学生们在寻找语言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对性和身体的表现,王认为很正常,“作为老师,没有必要暗示或告诉他们能或不能搞,“我说不能搞,就限制了他们的创造力;我鼓励搞,同样可能是一种误导。而且,我规定的任何东西也有可能是错误的。” 中国,包括欧洲的一些艺术学院,都抱怨说:艺术学院里培养不出艺术家。可王承云觉得,不是培养不出,要看怎样培养。“陈丹青与体制耗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没有办法。我不能改变体制,就改变学生。” “要寻找自己的语言 ” 显然,王桂权就是王承云教学思路的个案展现。 2005年暑假的一天,她吃饭时,看见卫生纸,突然觉得应该在上面做点什么。后来,她将涂料涂在自己的阴部,然后对着纸给上面印花。做完这个作品后,她拍了自己的身体,用照片记录下创作的过程。 王桂权解释,这件作品用了四种材料:卫生纸,颜料,照片,伪古典像框。她认为青春的本体——照片部分经处理没有半点淫秽的痕迹,恰恰呈现的是旺盛的生命之草。而那个伪古典的像框,大概就是我们今天的文明吧,貌似华丽却俗不可耐。 院长马一平在成都试展时,看过参展的所有作品,并为展览写了开幕词《他山之石,正在攻玉》,当时,他没有注意到这幅作品什么问题。在他看来,它在众多的画中并不突出——图像“对原本的生理形态做了淡化处理。” 王承云的教学方式,在其他学生身上也同样得到了体现。6月1日,记者在川音美院附近的棠湖公园,见到了几位同学。男生王昶,在此次展览上的作品是一组布上水彩。他想对水彩进行材料试验,表现水彩在画面中形成空间感。一天,同学在网上发现了一些男女性交的照片,王昶突然觉得,这种色彩感觉就是他想要的。于是,他绘制出一些不同的男女性交画组成布上水彩,不仔细看的话,观众很难发现其中的“问题”,只会把它当作很漂亮的水彩。 女生李谷雨说,他们上课经常是到茶馆讨论,“那种一个画架,一个凳子,大家坐在那儿埋头苦画的情况,我们班里是看不到的。” 王承云的学生们几乎都认为,语言的创造和材料的研究,才是真正的基本功。 “到此,不再是审美评判” 刘虹,川音美院油画系系主任。 她说,我院的学术态度比较开放,圈内人认为川音成都美院很当代。网上不少人认为王桂权的创作不可思议,其实在当代艺术圈内类似的作品很多,有的甚至走得更远,所以当初我们不觉得这件作品有什么稀奇和不妥,在成都展出时也非常平静,在南京出现这样的负面反响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院长马一平说,王桂权的作品不是黄色淫秽的作品,属于半抽象风格。但一旦去追究它是什么,歧义就大了。这就触犯到目前中国许多受众能接受的道德底线。 于是审美评判,就变成了道德评判。 马一平说,“在每个时代,凡前卫的东西,对现行普遍的东西就会形成一种对抗和挑战。” 提到公众对此次画展的态度,王承云引用网上的一幅漫画:一个小孩正在看画,母亲用手捂住她的眼睛。王承云说,中国教育方式的问题就在这里,大人不知道孩子可能从这幅画看到属于自己的美好的东西。 马一平说,长期以来,中国前卫艺术家和理论家,并不情愿做当代艺术语言的普及工作,所以,普通民众接受起来有很大距离。另外,一些艺术家,包括年轻学生,过多的把兴趣点转移到性和琐碎的事情方面。 他认为,“这次画展有一定的问题,但不是观众理解的那种问题。我们本身对这个实验班是采取吸纳和扬弃的态度。” (本刊记者王刚对此文亦有贡献)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李径宇) |